了,卻無法接受。
“他死了,於我們而言是好事。”陳濟之早就盼著瞿帝死,如今真死了,他心裡卻已無波瀾。
“另外,還有一事。”
兩人聞言,回過神來。
師玄瓔轉而說起抽取修士體內清氣製藥之事:“瘟疫爆發之際,正是收攏人心的好時機,我打算親自出馬,去抓捕修士抽取清氣,順便放出解藥的訊息,你們怎麼看?”
陳濟之知道她既有這個想法,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卻仍是不放心:“主君是新國的主心骨,不容有失。一旦訊息傳出去,那些大宗師定會聯手反抗,主君……可有把握?”
,!
肖紅帆想起夢裡死在黎明前夕的陳攸,也不免憂心:倘若主君也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新國的未來是否會與夢中的大昭相同?
“當然,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師玄瓔斬釘截鐵道。
兩人都看出來了,她雖然嘴上問他們怎麼看,實則只是通知,並沒有徵求意見的意思。
陳濟之率先道:“主君放心,我等定然會竭盡全力謀求最大利益!”
肖紅帆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我也一樣。”
三人簡單商議佈局之後,師玄瓔便與肖紅帆一同返回。
街上有書生擺攤給人寫對聯,肖紅帆才想突然起來過幾日便是大年了。
她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過年,有時候在將軍府,有時候在莊子上,肖家兒郎總是戰死,過年便總是不能貼紅,印象中,家裡就沒有貼過春聯。
這麼多年過去,她對新年的唯一印象便是“寂寥”。
別人闔家團圓、歡聲笑語,貼春聯、炸果子、放爆竹,她一個人坐在擺滿酒菜的桌前,挨個給亡故的父兄祭酒。
“主君打算何時離開新國?”肖紅帆問。
師玄瓔未答,下馬走到攤子前,給排隊的人分了一把錢:“插個隊!”
眾人收了錢,個個喜笑顏開。
“您請,您請!”
師玄瓔放一錠銀子到桌上:“書生,給我寫兩個喜慶些的對子。”
“好!”書生拼命壓著嘴角,鋪開紅紙,提筆蘸墨,一口氣寫了三對。
“春雨潤澤千山翠,春風吹拂萬點紅。”師玄瓔勉強辨出那龍飛鳳舞的幾行字,“不錯。”
她掐訣吹乾墨跡,捲起幾幅對聯塞到肖紅帆懷裡,這才回答她之前的問話:“今日便走。”
肖紅帆抓緊手中春聯,跟隨她走出人群:“您今日是特意帶我來看芒州重建景象吧?”
師玄瓔沒有否認:“你狀態不對。有什麼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最近的預知夢讓肖紅帆心裡堵得慌,即便知曉現實已經改變,那些事情未必會發生,心情仍然受到了夢境影響。
兩人再次上馬。
肖紅帆問了一個與夢境無關的問題:“修士苦練幾十年才有如今修為,抽取他們體內清氣,一夜之間將之打回原狀,真的公平嗎?”
師玄瓔勒馬等她並肩,側頭打量。
肖紅帆坦然對視。
“有人天生根骨奇佳,能夠溝通天地獲取靈氣,有人卻泥胎凡體,靈氣送到嘴裡也無法吸收煉化,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流走,更甚至,有人連靈氣都感受不到……這般公平嗎?”師玄瓔問。
“不公平。”
師玄瓔笑著驅馬繼續前行:“自然規則本身對於一部分生靈而言便不公平,我打破規則,重新分配清氣,亦不公平。道就是道,道法自然,是規則秩序,無關公平。”
“主君認為,新的道會更好嗎?”
“當然。”師玄瓔毫不猶豫道,“要不然我吃飽了撐的去折騰它!”
好在哪裡?肖紅帆不知道:“人性自私兇惡。”
“人性有許多面,你半生坎坷,得到的善意太少,才會如此悲觀。你想一想為國捐軀的父兄,他們忠烈良善,大公無私,難道不正是人性的另一面?你眼中所見,只是‘惡’暫時壓過‘善’,善者不弱,只是選錯了路,倘若就此放棄,這人間還有什麼指望?肖將軍,你說是吧?”師玄瓔笑問。
肖紅帆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望向師玄瓔:“您說的對!末將等您凱旋!”
“那是必然!”師玄瓔揮鞭,揚聲道,“你把對聯貼上,等我回來過年!”
“好!”
官道上兩匹駿馬飛馳,一前一後。
肖紅帆看前面那人衣袍飄逸宛若流雲,那般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