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樂來到主桌房間的時候,主桌已經坐了六七個人。 其中有宋朝英和周長徵,另外幾個,不是有廠子的老闆,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年人。 幾乎沒有四十歲以下的,像呂小樂這樣不到二十歲的,絕無僅有。 但呂小樂進來,別人都沒怎麼吃驚,因為都知道呂小樂是媒人,他能被請到主桌上,不是因為他是小老闆,當然更不是德高望重,只是因為他是媒人。 像宋朝英和周長徵這樣的村裡頂極人物,都不敢坐在正首的兩個位置。 正首的兩個位置,左邊最重,右邊次之,一般來說,左邊坐的客人,右邊坐的是東家安排的主陪。 主陪的位置,肯定是留給劉家的大支劉老大的,這個都知道。 至於誰能坐在左首最重要的客位,才是大家最關心的。 在村中的喜宴上,看重的往往是在村民中的威望,而不是錢和權。 所以能坐在這個位置的,不是五十歲左右的有錢人宋朝英,也不是有權的周長徵,甚至不是又有錢又有權的李吉堂,往往是某個年齡最大,威望最高的老年人,一般都是六十歲以上,甚至七十歲以上的老者。 呂小樂進來之後,先笑著挨個和眾人打招呼,打過招呼之後,就自覺得的坐在末座,拿起茶壺,挨個給眾人倒水。 眾人也都心安家理得的接受呂小樂的倒水。 不一會,主桌上的客人來了八位了,只有最上面的兩個位置還沒人坐。 又過了一會,劉老大安排好了別桌上的座位,也走了過來。 宋朝英:“大哥,還有誰沒到?” 劉老大:“只有吉堂沒來了。我派人去喊他了,也快來了。” 宋朝英哼了一聲:“架子不小,都等他了。” 宋朝英和劉老大周長徵,以及李吉堂,他們是同齡人,身份也相差不大,所以劉老大敢直呼“吉堂”,宋朝英敢發牢騷。 正在這時,李吉堂來了。 李吉堂健步而來,進來之後,笑著拱拱手,說: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村裡有點事,來得晚了一會。” 宋朝英哼了一聲:“就你事多,人家長征也是村委的,怎麼沒事?” 李吉堂看了看周長徵,笑了笑,沒說話,但臉上那表情的意思,彷彿是說:“他是副的,當然沒我這正的事多。” 周長徵自然明白,心中暗惱,臉上卻笑著說: “行了,不管怎麼說他也來了,待會罰他三杯。” 李吉堂爽快的說:“行,我認罰。”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吉堂才看了一眼呂小樂,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沒有和呂小樂打招呼的意思,好像沒把呂小樂這個小孩子放在眼裡。 呂小樂也沒和李吉堂主動打招呼,坐著沒動。 李吉堂的目光,無意中看到了牆上貼著的禮單時,看到呂小樂的名字,竟然排在他的前面,這是很少的事,他的臉色變了變,但隨即又恢復正常。 雖然李吉堂變色,只是稍縱即逝,卻被早就一直留意他表情的呂小樂看在眼中。 呂小樂在心中得意地一笑,心想: “李吉堂,這次我呂小樂引起你的注意了吧?” 劉老大笑著說:“吉堂,你是村裡一把手,你往上坐吧。” “往上坐”,又稱“往上座”,就是坐在首座的意思。 李吉堂擺擺手:“今天是喜事,又不是村裡開會,我不能坐那裡。雲南叔,您年齡最長,輩份最高,您往上坐。” 那個年齡最長輩份最高的老者,謙讓了一番,就坐了首位。 他坐在那裡,沒人有意見,李吉堂宋朝英等人都要喊他一聲叔。 首客位坐了雲南老者,誰坐第二客位,又經過一番暗中較勁,相互推讓,最後還是讓年齡最大的宋朝英坐了第二客位,李吉堂坐了第三客位,周長徵又次之。 至於另兩個小老闆,自知權勢和錢財都比不上他們幾位,也不敢爭,甚至連謙讓的資格都沒有,乖乖的坐在下首,和呂小樂在一起。 反倒是沒有什麼錢也沒有什麼權,但年齡較大的兩個村民,坐得比兩個老闆更靠前。 其實,農村酒桌上的排座次,和梁山泊排座次也差不多,論得都是江湖和地位,坐在最前面的,並不一定是最有實力的,但肯定有一定的實力,能坐在這個主桌上的,都有一定的實力,或是錢,或是權,或者是威望。 威望也是實力的一種,李吉堂和周長徵想拉選票,就要拉攏今天在座的幾位,依靠他們在村姓村民的威望,替他們拉選票。 今天在座的十人,雖然坐在一桌,但其實也分了派別的。 大致可能為兩派,一派李派,一派周派。 雖然呂小樂不願意加入任何陣營,但李吉堂卻把呂小樂歸為周長徵一派,把他當成敵人。 因為宋朝英和周長徵走得近,而呂小樂又和宋朝英走得近,所以李吉堂就把呂小樂歸為周派。 呂小樂肯定是不認同李吉堂把他歸為周派的,他和周長徵的兒子周振華還算是敵人呢。當然,他不能向李吉堂申辨,也無需申辨,他只做他的生意,掙他的錢,才不管誰當村長呢。 除了宋朝英和呂小樂,另幾個小老闆和村民,也都被李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