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老郝打電話請示了上層,得到批示要保持中日友好關係後。答應了小林覺的請求。 第二天上午,中國隊一行六人。來到了小林覺在東京的家。伴隨而來的,還有日方本地鋪天蓋地的新聞和輿論。 “完了,完了,這屆輸了要我們切腹。聶,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武宮正樹手拿《朝日新聞》爽朗的笑著,作為中國隊的老朋友,昨天小林覺也邀請了他作陪。 “日本棋院立刻原地解散,所有參加擂臺賽的棋手都是罪人,色部義明去死。”劉小軍笑著給大家翻譯《讀賣新聞》的讀者來信。 “搞了半天日本人比我們激進多了。”唐笑宏落下一子,抬頭和老聶說笑。來棋手家做客怎麼少得了棋,和他對弈的是日本青年棋手大矢浩一。今年訪華的中日圍棋對抗賽取得了4勝3負的好成績。但三番棋敗給了唐笑宏。作為今天小林覺請客唯二的日本嘉賓。他看見唐笑宏就纏著要下快棋。 一身居家和服的小林覺,在屋裡樓上樓下的跑著。翻了半天抱出來兩瓶酒,笑容燦爛的朝聶偉平喊著:“聶君,好酒,好酒。” 老郝和聶偉平連忙接過來放桌子上。汪羽斜著眼偷看,瓶身上唯一看得懂的兩個中文“山崎”,讓他不自覺的兩腮生津。這尼瑪1987年就灌裝的山崎,放後世得賣多少錢啊......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日本棋手生活優渥到令人髮指。收入也是驚人的高。前文說過同樣的新聞棋戰,日本是幾十萬人民幣,而中國是不到一千。像小林覺這種在日本排名靠前的職業棋手。年收入是同比中國棋手百倍以上。所以那個年代很多棋手打破頭想出國,真的不是不可以理解。 其實這也從側面解釋了,日本棋手職業生命和巔峰期長的原因。棋士這個職業在日本是相當受人尊敬的。加上生活條件好,國家發達見多識廣,得以靜心下來研究棋藝。 反觀我國這一時期的棋手,棋士生涯從小苦哈哈,不說窩窩頭鹹菜也就僅僅能夠果腹。到了這個年代國內經濟開始慢慢發力。從飯都吃不飽,到猛然面對各種新奇的吃喝玩樂和社會誘惑,絕大多數人根本無法抵擋。取得點成績人就飄了,心思都不在棋上,自然無法維持狀態。 當然這個職業生涯長只是相對的,AI出來之後再沒有所謂的大師和藝術。有的只是兩人相互對答案的圍棋,誰記的AI答案多誰就是王者。圍棋的競技道路上開始逐漸低齡化和同質化。對此汪羽不知道,生在AI時代的選手到底是時也?幸也?還是...... 小林覺這房子屬於是標準的日式“一宅住。”就機器貓裡面大熊家那種獨棟二樓,算這個年代日本中等偏上的收入人群首選。不過不同的是後院很大,做了日式庭院的改建,十個人在櫻花樹下,攤開席地而坐。倒也其樂融融。 棋士聚會,除了棋就是酒。當然如果優雅一點的比如藤澤秀行那種,還會有書法和詩。中午小林家的安排是在庭院燒烤。一群人樹下或跪或盤縱情玩樂。喝高了後的武宮正樹率先起來表演了歌曲。然後非拉著昨天贏棋的汪羽也唱一個,汪羽也不推辭,站起來一首《十送紅軍》送給了他們。終於可以當著日本人唱出來,爽... 接下來,滿面紅光一身酒氣,斜叼著香菸的小林覺雙眼微眯,用扇子給大家表演了首日本小調。其動作誇張程度和表情搞怪的樣子。完全把平時文質彬彬的帥小夥模樣顛覆了個遍。連劉小軍都不停高聲喝彩,接著劉小軍轉頭給汪羽說,日本人願意展現另一面給你看,那就是把你當成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般的關係根本不會讓小林覺表演到這種程度。 汪羽大概也知道點日本人性格,望著縱情高歌的小林覺讚歎不已。可惜,汪羽清楚知道,中日圍棋的友誼從藤澤秀行。坂田那一輩開始,到日本六超的武宮這輩。最後再到小林覺也就打住了。後六超時代也就一個小林覺和中方關係還算不錯。依田紀基是個分水嶺,越來越淡。就如老話的,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到。後面基本完全沒交流。 當然,這其中的因素有日本89年開始經濟衰退。三國爭霸的韓國異軍突起導致焦點轉移,再是兩國棋手水平逐漸拉開。中日對抗賽,擂臺賽先後停辦。再到後來世界大賽富士通杯因為日本棋手成績不行也停辦。日本棋手完全關起門來自己玩。都有關係。 汪羽看著放浪形骸的武宮正樹和小林覺。大家歡聚一堂的場面讚歎不已。可惜這友誼已經屬於落日的餘暉。想到此處汪羽突然又想起首歌,就著武宮正樹在哼的小調,自己打著拍子輕輕唱了起來: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 才唱一句立馬反應過來,趕緊用手捂住嘴。差點搞出外交事故。小林覺滿嘴酒氣的探個頭過來,笑嘻嘻問到:“汪君,你一個人在邊上笑什麼呢。” “跟他說,小日子過得不錯,菜很好吃,歌更好聽。感謝如此費心款待。”汪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