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
“她,她,她上回拉我給晴姐兒介紹的婚事……那人,那人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
剎那間,屋裡寂靜無聲。
唯有屋外簡嵐與李家孩子的笑鬧聲傳了進來,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李婆子話說出口,也稍稍鬆了口氣。她唯恐簡娘子不相信自己的話,急急往下說道:“那日,就是我得知你們要搬去城裡那回……我心裡高興,就去與盧婆子幾個說話。”
“正巧二房家的路過,我也就拉著她說了幾句——沒想到二房家的臉色難看,說了沒幾句就走了!”
“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偷偷跟上前。二房家的回到屋裡就開始吵架,二房家的說是二郎的錯,二郎說是你們嬸孃的錯,裡面還說再不敲定婚事,媒婆要來退錢什麼的。”
簡二孃居然先收了錢!
李婆子當時聽到這裡,人都傻了。
正常相看的流程是媒婆上門提親,然後兩邊請人相看,再正式送聘禮上門。簡二孃愣是收了媒婆的錢,再尋摸著要讓晴姐兒同意婚事……這是賣侄女?
現在想起來,李婆子都後怕得很。
還好晴姐兒一家沒上當,還好她聽到了這些。
這等事,是人能幹得出來的嗎?
要是晴姐兒嫁到那種人家出了事,她這張老臉還能往哪裡擱?不如直接往樑上拴一根繩子吊死自己得了!
李婆子拿著帕抹著淚,心裡恨極了二房夫婦。
冷靜下來以後,李婆子繼續往下說,直接把她如何盯梢二房家的,如何見著那名媒婆,以及那名媒婆如何貪財,只花了幾十個銅子就從對方口裡得知男方訊息的事全數交代了個遍。
這幾日,她淨是忙著查這件事。
李婆子杵在原地,看著一直沒吱聲的簡娘子。
簡娘子面白如紙,久久未語。
李婆子也沒逼著她開口,而是取了水壺給她倒了碗涼白開:“你冷靜些,先,先喝口水吧。”
碗裡的水晃晃蕩蕩,沒個停歇。
簡娘子捧著碗的雙手顫顫巍巍,冷若寒冰。
她端起碗,喝了口水。
冰涼的水順著咽喉而入,流淌至四肢百骸的同時也勉勉強強讓她壓下了心頭的躁亂。
弟妹介紹的婚事。
弟妹試圖介紹給晴姐兒的男人,居然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人!?
簡娘子腦袋嗡嗡直響。
先前簡雨晴曾說出的話語又一次湧了出來,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翻滾。
“姨婆母……您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婆子看著簡娘子的模樣,又一次淌下淚來:“你聽我說,那二郎,還有你那弟妹,都是混蛋!”
簡娘子鼻尖泛酸,坐在原地直髮愣。
自打嫁入簡家以來,她自詡盡到了長嫂的責任,家裡有好吃好用的哪裡不是先送去弟妹家裡。
結果……哈!
簡娘子想著晴姐兒曾說她被毆打致死,說雲哥兒被判斬首,說她病亡而終……
他們竟是這麼恨自己?
就是要咱們家破人亡才心滿意足?
簡娘子捂著胸口,痛徹心扉。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淌而出,順著眼角滑至下顎,又一滴一滴落在衣衫上。
“為何……為何要做到這般地步?”
“…………”李婆子看著垂淚的簡娘子,也想不通為何。
這二郎二孃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當年大郎在的時候,不能說是兄友弟恭,也算是和和睦睦,怎麼會說變就變呢。
簡雲起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到最後忍不住重重砸在牆上。他黑著臉,直直往門口走去:“我現在,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我倒要問問,我們家哪裡對不起他們了?要這樣對付我們一家?”
“阿弟,冷靜。”
簡雨晴伸手拉住怒火中燒的簡雲起。不止是她,李婆子和簡娘子也是驚得跳了起來,七手八腳地拉住簡雲起。
“雲哥兒,使不得啊!”
“我的兒,你忘了——”簡娘子高呼一聲,又戛然而止。
簡雨晴和簡雲起都知道簡娘子未盡之語。
要說上回黃娘子說的是旁證,沒有確切的證據,那這回李婆子則是拿出了確鑿證據。
簡娘子再也不能閉著眼蒙著眼說話,強撐著一派平和。她不得不承認女兒所說的一切,許是老天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