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被褥給簡嵐蓋上,想了想又直接給她裹成一顆球,輕手輕腳地放在炕上。
簡嵐睡得四仰八叉,嘴裡還打著小呼嚕。
“瞧著是真累著了。”
“她才六歲,漫山遍野的跑上兩圈不累才怪!”簡娘子看著膽大包天的小女兒,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低聲埋怨兩句後,又朝著簡雨晴招招手示意她過來:“阿孃給你也梳梳頭。”
簡雨晴嘴角噙著笑:“娘,您忘了?我先前說有事要說呢。”
簡娘子才想起這麼回事。她跟著簡雨晴走到外間,然後看著簡雨晴又將簡雲起也叫了過來。
簡娘子被這般的陣勢嚇了一跳。她心裡有點兒不安,下意識握住簡雨晴的手:“我的兒,這是出了什麼事?你和雲起吵架了?”
“不是。”
“那是你有了心儀的郎君?”
當下風氣頗為開放。
要說貴族間還有點門閥地域之間的隔閡,那百姓的婚事就簡單了,不但有媒婆居中介紹的,而且還有自由戀愛的。
簡娘子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滿眼期待地看著簡雨晴:“阿孃不是固執的人,你有心儀之人的話就告訴阿孃,阿孃幫你去打聽打聽!”
簡雨晴哭笑不得:“阿孃,才不是呢!”
被簡娘子這麼一打岔,原本嚴肅的氣氛也消散大半。簡雨晴鼓著臉頰,拉著簡娘子的胳膊晃了晃:“阿孃,我準備說的可是非常,非常正經的事。”
簡娘子連連點頭:“好好好,你說,你說,阿孃聽著呢。”
隨著簡雨晴收斂了笑,神色漸漸嚴肅,簡娘子也緊張起來。緊接著她便聽到女兒一本正經道:“其實我做了個夢。”
這就是非常正經的事?
簡娘子愣了愣,沒忍住歪了歪腦袋。她困惑地瞅瞅簡雨晴,然後恍然大悟:“雨晴是做噩夢了對不對?怪不得你起得那麼早,來!阿孃抱抱好不好?”
簡雨晴小臉通紅:“不是!”
這麼嚴肅的事情,怎麼被阿孃一說就成了自己做噩夢了?她趕緊補充道:“阿孃不覺得我上回生病以後,整個人都變了嗎?比如性格啦,又比如我的廚藝!”
簡娘子想了想:“沒覺得?”
她昂首挺胸,摟著簡雨晴洋洋得意:“雨晴你可是我和你爹的女兒,一學就會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啊?”
“娘天生手巧,刺繡一學就會。”簡娘子抬起下顎,還是驕傲:“你爹過目不忘,讀書速度遠超其餘人。”
“要我看,雨晴定然與娘和你爹爹一般,在學習廚藝上有非同尋常的天賦。”
簡娘子滔滔不絕,誇讚著女兒。
她說到這裡,也有些好奇:“雨晴的廚藝是哪裡學來的?一直藏著掖著,居然阿孃都不知道!”
“娘,不是姐藏著掖著。”簡雲起插話道,“咱們一冬天不是吃豆醬,就是吃榆醬,要不就是魚醬,連雞蛋都四五日才能吃到那麼一勺子,您說姐的廚藝學著能有用嗎?這不是牛刀割雞,大材小用嘛。”
簡娘子想想也是。
簡雲起轉頭看著簡雨晴,問得很是直白:“……姐,你的廚藝是從哪裡學的?要我說能比得上你手藝的只有西市酒樓,難不成你拜了裡頭的大廚為師?”
西市酒樓乃是附近城裡數一數二的酒樓。
簡大郎在的時候,常常帶著一雙兒女到城裡去,糖葫蘆糖畫人之類不說,食肆酒樓也是去過幾回的。
簡娘子先是被嚇了一跳:“西市酒樓的大廚?”,而後她又醒過神來:“你們爹爹就帶你們去了兩三回城裡,哪能拜什麼師啊……”
再說,大郎也從未提起過這事。
簡娘子回想自家良人曾經說過的話——簡大郎總是說入仕以後便要讓自己當上那人見人羨的官家娘子,給女兒挑個官宦人家,再讓兒子入國子監讀書求個功名。
簡大郎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
簡大郎對兩個孩子的教育很嚴格,從《千字文》《急就篇》《蒙求》開蒙,再到描紅練字,算術律令都是要學上一些的,根本不可能讓女兒去城裡學習廚藝,還拜大廚為師。
簡娘子思來想去也沒得到答案,再一次將目光落在簡雨晴身上。
簡雲起還不死心,發揮想象力中:“要不然是突然獲得何種食譜秘方?要不就是咱們村裡還有隱士高人?還是遇見了什麼路過的貴人指點?”
簡雨晴笑著直搖頭:“阿弟是不是偷看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