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
一向穩如泰山的王鐵山再也坐不住了,吳長青的話無意在他的心中擲下了一枚炸彈。
隨著炸彈炸響,他的周身升騰起了無盡的怒火,一瞬間的氣勢把屋內的所有人都壓迫得渾身冒汗。
“是誰!”
兩個字說得很慢,但卻如同來自深淵九幽,直擊幾人的心靈,不禁感到渾身發冷。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周淼淼蹙著柳眉勉強開了口,“王……王師傅……”
王鐵山被她的聲音驚醒,瞬間收起了自身的氣勢。
“長青,家裡種種與老夫娓娓道來,事無鉅細!”
吳長青跪在地上再磕了幾個頭,忍著悲憤,道出了當日所見所聞。
啪的一聲,韋君智房裡的桌子直接被王鐵山拍裂了,桌上的茶水和吃食灑落了一地。
楊玄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韋,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再去準備一些吧,唉。”
看來把人帶來西花廳是個明智的選擇,不然他新買的紅木桌子又要遭殃了。
“段正隆那狗東西,膽敢如此,真是無法無天!”
“楊小子,即刻書信一封交於趙天建,就說我王鐵山要他發兵郴州,滅了段正隆那狗娘樣的雜種!”
楊玄辰撇了撇嘴,嘟囔道:“自己不寫,非讓我寫,這不是讓我背鍋嘛。”
“嗯?”王鐵山鼻子一拱,臉上青筋暴起,差點給他來了個大逼兜。
“王師傅,你別急啊,是非曲折還沒分析透徹,貿然進言罪名很大的。”
楊玄辰說著把吳長青扶了起來,“吳兄,當日真的是親眼所見,那些官兵都是鎮南王府的人嗎?”
“我不會看錯的,就是鎮南王的人。”
吳長青怒喝了一聲,接著又說,“南蠻從屯兵伊始,段正隆那貨就派了好幾個官員來我家遊說。”
“希望大伯能夠協助雷霆關的軍隊一起守關。”
“國難當前,以身報國是我輩大炎有志之士該做的事,難道你大伯拒絕了?”楊玄辰問道。
“大伯豈敢拒絕,雷霆關還未告急之時,我吳家就動員了幾百人參戰守關。”
說到這,吳長青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悲憤無比,“可他們拿我們的族人當炮灰啊!”
“我吳家的人和其他江湖人士在陣前廝殺,段正隆手下的那批將領就在雷霆關作壁上觀。”
“我們……我們就像是南蠻軍隊的磨刀石,一天又一天地把他們磨成了一把鋒利的尖刀。”
他的話給楊玄辰又帶來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資訊。
從以往來判斷,南蠻屬於小國,其兵力裝備都不及大炎。
而且南蠻之人雖好勇但不善戰,郴州守軍沒有理由讓江湖人士打頭陣的。
若是鎮南王與南蠻將領串通,犧牲郴州的江湖人士來操練南蠻的軍隊,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事情就搞大了。
這是要造反吶!
楊玄辰拉著王鐵山讓他坐了下來,語氣平緩道:“王師傅,能不能說說段正隆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還需要更多的資訊,才能分析出郴州的情況以及吳家覆滅的可能性。
王鐵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楊玄辰,他深知這小子腦子聰明,能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事情的真相。
“段正隆是前景定遠將軍,守郴州雷霆關,因其戰功卓著賜封南陽伯。”
“景朝末年,其配合陛下起義,一舉斬殺當時的郴州刺史,平定境內前景軍士並效忠陛下,獲封鎮南王。”
“從建文元年起,段正隆按時納貢,並無謀反之心。”
“……”
段正隆的事蹟在王鐵山口中敘述出來,幾人也沒聽出來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時,張彪卻拍著臺子喊出了口,“王師傅,這鎮南王會不會扮豬吃老虎?”
他的話似乎啟發了楊玄辰的思路。
對啊,扮豬吃老虎。
明面上韜光養晦,暗地裡招兵買馬,私底下再和南蠻串通一氣。
眼下就是他擴大實力的最佳時機,北方戰事牽動著大炎的兵力,而南方二王之中又屬他鎮南王一家獨大。
柳州的逍遙王趙天行只不過是個閒散王爺,手底下沒什麼精兵良將。
若是南蠻軍隊從雷霆關破關而入,鎮南王假意抵抗實則放任南蠻攻向柳州,他再借著滅南蠻的名義出兵柳州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