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過後,孔令臣與張德彪兩人聯袂求見建文帝。
“陛下,臣近來聽聞青州清水縣縣令楊玄辰似在考課中誇大其詞。”
“其政書中所言皆是令人難以置信,臣懇請陛下允許吏部在年前就派出官員,對清水縣進行復考。”
建文帝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了一眼案前俯著首的張德彪。
“啊……楊玄辰那小子的政績確實有點讓人驚訝,不過年前就派人去,不太妥當吧。”
這時,張德彪身旁的孔令臣說話了。
“陛下,臣聽聞,清水縣的海鹽份額已經成為了楊玄辰的一言堂。”
“有些鹽商更是連著三年沒有爭取到一絲份額,他們對此頗有微詞”
“臣以為,事出反常必有妖,應當趕緊派人去清水縣一探究竟。”
他的話令建文帝皺起了劍眉,似乎對楊玄辰的這種做法有些不滿。
“兩位愛卿今日所來皆是因為那楊玄辰,朕已明白,此事不急於一時。”
“青州的言承海已經派人前去復考了,朕在等他的訊息。”
“再過些日子,等言承海的訊息來了,朕喚你二人一起來看看,再做定奪不遲。”
張德彪與孔令臣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幾許可惜之意。
不過建文帝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能一再反駁,只得先從御書房告退了。
於是,二人又馬不停蹄地尋到了宋廣新,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反觀宋廣新這邊卻只是一笑了之,道了聲不急不急。
這些大官們不急,有些人卻是已經等不及了。
京城西郊的謝家莊園內,謝天華氣急之下,砸碎了手中的茶盞。
怒氣衝衝地說道:“大哥,這可是幾萬兩銀子,宋廣新那傢伙就這麼辦事的?”
啪的一聲,他捱了一個大逼兜。
謝天傑甩了甩手,垂下了眼皮淡淡地說,“沒腦子。”
“既然宋大人收了我的銀票,就自然會把事情做到位。”
“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什麼關係?”
“這次我親自去清水縣,我倒要看看這楊玄辰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竟敢連著三年瞧不起我謝家。”
他的話無疑震驚了謝天華,只見他瞪大了眼睛,問道:“大哥,你真的親自去?”
“那柳州那邊的怎麼辦?”
謝天傑哪會不知道自己這個二世祖弟弟的意思,他是想去柳州。
畢竟柳州是出了名的盛產美女,自己弟弟的秉性他豈能不知。
不過年關將近,而且南方的局勢越發嚴峻,若是謝天華去時發生點什麼意外,他就不好交代了。
“柳州自有人會去,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此去青州時,你可不許亂跑,留在上京城內。”
“勾欄聽曲也好,夜宿花魁也罷,只要你不惹事不鬧事就行。”
言罷,謝天傑放下茶盞,注視著自己的弟弟,看了許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天華,不是哥哥不給你事做,你要知道你都二十多了,膝下還無任何子嗣。”
“父親已經再三強調,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哥哥希望你再娶幾房小妾,為謝家開枝散葉。”
每當說到子嗣的問題,謝天華就會顯得非常不耐煩。
才捱了一個大逼兜,他當然更不會有什麼好脾氣了,加上哥哥又要開始說教,他甩了個臉色就出了屋子。
嘴裡還不忘嘟囔著,“你怎麼不娶妻不生子,為什麼總讓我為謝家延續香火?”
“知不知道硬塞給我的那兩個庸脂俗粉,簡直讓我提不起一絲同房的興趣。”
謝天傑並沒有理會自己弟弟的言語,反而露出了一絲苦笑。
唉,我若是可以,怎會讓你這個草包還活在世上。
見著自己的弟弟走遠了一些,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並翻到了第一頁。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
這八個字由硃砂撰寫,字跡歪歪扭扭不甚好看,落在謝天傑的眼裡彷彿如魔咒般揮之不去。
也正是因為這句魔咒,讓年紀輕輕的謝天傑走上了武道一途。
這些年來,他成為了天境最巔峰的高手,然而卻始終邁不出那關鍵的一步。
因為這本冊子少了最後的一頁。
望著那殘缺的夾縫,謝天傑自嘲一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