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鬢斑白的朱氏扛著鋤頭試探著向這個破爛的院裡走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她知道眼前這三個錦衣華服的人再也不是她朱大丫惹的起的了。 “朱大牙?”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怯懦的鄉野村婦,雅娘很難把她和以前那個整天無事生非的潑婦對上號。 “嗯嗯,雅娘,是我,我還以為我老了你認不出我了呢?雅娘,一看你就是享到福了,四十歲的人了,竟然比大姑娘家還要水嫩。” “大伯母,您忘了,我們娘三個可是吃過靈芝仙草的。” “啊?呵呵!是是!” 時光的調侃讓朱氏尷尬不已,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那湯是怎麼回事嗎?什麼靈芝仙草?明明是加了砒霜的蘑菇湯。 真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嗎?好像是自從他們兩口子給雅娘他們娘倆下毒以後,就諸事不順,先是好端端的丟了兩頭驢,然後就是兒子學傻兒進了黑鋒口,一去不歸,再然後就是女兒女婿悲慘離世,連屍骨也沒見著。好容易盼著兒子死裡逃生,結果就在家裡住一夜又走了,三年了,音訊全無。 這會兒聽時光再提那毒菇湯,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當年他們怎麼就鬼迷心竅聽了那黑衣人的話了呢?心心念念想霸佔的房產如今早已成為廢墟,原來一切都是妄想。 時光見朱氏一臉窘迫,也懶得與他計較,“大伯母,時中玉在京城呢!您若是想見他,讓我哥送您去看看就是。” “啊!這這……” 朱氏不疑有他,一臉希冀的看向施宇:“傻,傻兒,能行嗎?只要能見到玉兒,賣房賣地我也要把路費湊齊。” 施宇心有疑惑,時中玉這幾年應該也攢了不少積蓄,就沒想著給爹孃捎點花嗎? 意念一動,時中玉那俊逸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只是他,他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京城快活林門外,此時的時中玉正在憤怒捶打那個死命抱著他大腿不放的男人。 那個男人任憑時中玉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肯鬆手,他仰起那早已被揍的面目全非的臉哭求著:“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皇子身份沒了,多年經營的基業沒了,除了你我什麼都沒了!” “放開我,褚天陽你這個瘋子,難道你害我還不夠慘嗎?你失去的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而我呢?就因為你的謊言,我把救過我命的傻哥當成仇人!還和你在一起?我連那麼漂亮的鷯哥姑姑都敬而遠之,怎麼可能會和你這個變態在一起?” “不,不是的!在梅香院時,你明明是喜歡我溫暖懷抱的!” “滾!” 時中玉使盡渾身力氣把褚天陽甩開,但梅香院的記憶卻揮之不去,他懷疑當時的他一定是鬼迷心竅,否則那時的他他怎麼會貪戀他懷中的溫暖? 見時中玉久久不語,褚天陽得意一笑:“想起來了?那你還不承認對我動了情?” “褚天陽!” 時中玉暴躁的吼了一聲,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有關這個變態的記憶全部抹掉,他一步一步走向褚天陽, “起來!別唧唧歪歪跟個娘們似的,起來和我真刀真槍的打一場,生死勿論!” “生死勿論?” 褚天陽苦笑連連,他一個被貶為庶人的廢物,有什麼勇氣和人談生死勿論? “時中玉,想要我這條命拿去便是,你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不就是為了殺我嗎?來呀!趁著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 “想死,老婆子我成全你好了!” 誰也沒想到悄悄走出快活林的老鴇會在背後捅了褚天陽一刀。 “住手!” 隱於暗處的白先生和仝尓到底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褚天陽口吐鮮血,艱難的轉過頭來,“花,花媽媽,為什麼?” 已被突然衝出來的暗衛控制住的花媽媽笑容悽慘:“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若不是我老婆子和幾個姑娘命大,當年就和那餘香樓一樣葬身火海了,你可真狠啊,那麼多人都被你生生燒成了一具具焦屍。” 當年餘香樓的那場大火,白先生自然記得,只是褚天陽所犯罪行再如何罄竹難書,那也是他的兒子啊! 看著那一把直接從後背插入的利刃,白先生老淚縱橫:“陽兒,你挺住,爹帶你去找昊兒,你會沒事的!” “爹!” 褚天陽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出身皇家的他多麼羨慕百姓人家的子女可以親親熱熱的喊一聲爹孃,後來褚天晟和褚天昊都這麼喊父皇母后,他也想,但是他不敢,他一個生父不詳的孩子有什麼資格和人家攀比呢? “父皇,您早就知道我不是皇家血脈是不是?您都把我貶為庶人了,為什麼還要死撐呢?皇家顏面真的那麼重要嗎?” 褚天陽的話聽在白先生的耳朵裡無疑是一道驚雷! “閉嘴!你這個蠢蛋!是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你褚天陽就是我褚金鱗血脈相連的親生兒子,不信你照照鏡子,你和我,還有你的兄弟們,是不是都很相像?” “啊?” 褚天陽一時激動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忽然感覺自己好冷,父皇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蠕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