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神色冷到到極點:“她原想嫁給七殿下的,如今卻被賜婚顧家,你說她快不快?”
“老夫人是說縣主看不上顧家?”
“嗯。”
“難怪縣主今日對老夫人的態度這般冷淡。”
“呵。”
顧老夫人冷冷一笑:“她還當自己是安府高高在上的嫡女,故而對顧家人不屑一顧,若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已變,我不介意幫她想明白。”
“那要不要婢子同瀾娘子多說一句?”
“不必,那瀾娘子什麼脾氣,你不知道?連宰輔家的嫡女都曾叫瀾娘子訓得痛哭流涕,難道她還拿不住妧娘?”
“老夫人,萬事架不住萬一。”
顧老夫人輕勾嘴角:“萬一瀾娘子拿不住妧娘,那不是更好嗎?她慣常出入世家後宅,到時候妧娘不守規矩的事,便會叫陵陽盡知。”
“可若叫陛下知道,會不會覺顧家不中用?”
“若真如此,陛下固然是要責顧家無用,可顧家亦能哭訴,說妧娘地位尊崇,顧家不敢過分管束。
到時候,陛下自會給顧家權力去管,如此,顧家便能放手去管,就算鬧出點什麼,叫安郎知道,也責不到顧家頭上。”
桂嬤嬤屈身:“還是老夫人想著周到。”
正房內的一通對話,清妧一無所知,她和清如剛出正房,清如便急急朝她屈身,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逃上小徑。
“瀾娘子,如娘似乎有些怕你。”
“有嗎?”
清妧勾唇,信步閒庭地往回走。
路過林亭時,濃雨忽而輕聲嘀咕:“妧娘,那是如娘嗎?”
清妧斜眉,見如娘立在林亭前,正在和顧浥塵說話。
“去看看。”
瀾娘子錯步,半身攔在清妧身前。
“妧娘,窺人隱私,不僅於禮不合,更是有損德行。”
“三郎和如娘私話,你卻說我德行有失?”
“旁人德行有失,卻不該致縣主德行有失。”
清妧眉目驟冷,她徑自繞過瀾娘子身側,和她錯身的時候,低言:“和無恥之人講德行,那叫蠢材。”
“……”
清妧帶著人,悄聲穿過小徑一側的樹叢,走到離安清如和顧浥塵一丈之遠時停住,而後隔著大樹聽他們說話。
“顧表哥,你瘦了。”
“有嗎?”
“有。”清如重重點頭,臉上是止不住的心疼,“表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顧浥塵的確心情不好。
顧家一直希望他能娶到安清妧,他自己也很想娶到她,因為一旦和安家結親,他以後的仕途路就會變得很順。
如今,陛下下敕,給他和安清妧賜婚,照理,他該覺得高興,可一想到安清妧將是他的正妻,他又實在高興不起來。
安清如輕挑眉角,指尖顫巍巍地抵在一處,怯生生嬌滴滴地問:“表哥,你不想娶阿姊,對嗎?”
顧浥塵抬眸。
他早知道,安家二女皆傾慕他,比起安國公嫡親的女兒安清妧,他更喜歡安家次女安清如,只可惜,她身份不夠貴。
“表哥,你若實在難過,
便告訴我。”
顧浥塵淡淡一笑:“如娘,為何我難過要告訴你?”
“因為……我不想表哥難過,若能叫表哥高興,我……願意做任何事。”
“清如表妹,多謝你。”
“不用的。”
安清如飛快搖頭,晃得那支別在髮間的梅花搖曳生姿,她微紅著臉,從袖中摸出一隻淺粉色的荷包:
“顧表哥,這個送你。”
“這是?”
“這是我去弘元寺,為表哥求的心想事成符,願表哥在來年的國子監會考中拔得頭籌。”
“清如表妹有心了。”顧浥塵鄭而重之地接過荷包,然後細心地收進腰間,“我定會好好讀書的。”
“我也會日日為表哥祈福的。”
說罷,安清如盈盈屈身,羞澀地跑開了。
看著她俏麗的背影,顧浥塵難掩盪漾地撫過腰間的粉色荷包,然他的這抹盪漾卻在看到隱在大樹後的清妧時,陡然間僵住。
須臾之間,顧浥塵便收了愕然,像是往常一樣拱手作揖。
“妧娘,你何時來的?”
“才來。”
那就好。
顧浥塵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