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大片的血,她立在城樓上,一遍遍地看父親被殺。
“妧娘。”清妧猛地睜開眼,流螢蹲在臥榻邊,正在替她拭汗,“惠貴妃來看您了。”
清妧急忙起身。
惠貴妃眉目極冷地站在丹墀一側的漢白玉高階,居高臨下地看著宮人清掃磚石縫隙裡的血色。
“小女拜見貴妃娘娘。”
惠貴妃側首,露出歉意淡笑:“縣主,你沒事吧?”
“回娘娘,小女一切都好。”
惠貴妃松
下一口氣,越發歉意道:“昨日事發突然,等本宮得知皇后作亂,反賊已在皇城內亂殺。
禁衛軍奉陛下之命,守在永福宮外,不許宮內的人亂走,本宮雖想立刻把你接過來,可實在有心無力。
剛才過來鸞鳳殿的路上,本宮憂心如焚,心道萬一你出個萬一,待本宮百年,如何有顏面去見你的母親。”
說著,惠貴妃伸手,緊緊握住清妧的手:“好在上天垂憐,護你平安。”
“勞娘娘掛心。”
說著,清妧抽回手,向後小退半步。
入宮這些日子,她和惠貴妃之間,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雖惠貴妃一再示好,但她始終若即若離。
蓋因她不確定,惠貴妃其人,是否一如她表現出來地那般清正典雅。
現在,她確定了。
惠貴妃亦察覺到清妧的退意,色有訕訕地問:“縣主昨夜是怎麼避過險境的?”
“小女一直躲在房裡。”
“反賊沒有殺進去嗎?”
“大概是叛賊知道鸞鳳殿是皇后舊居,所以沒有殺過來吧。”
惠貴妃嘴角的笑意略僵。
她擔心安清妧不是假話,只不過,她的確沒有想過要來救安清妧,畢竟亂起得突然,皇帝總共就差了一千禁衛軍來守後宮,她自顧都不暇,哪裡還顧得上旁人?
顯然,此一事叫安清妧對她生出了怨恨。
氣氛尷尬時,有宮婢衝到丹墀下:“貴妃娘娘,三殿下回來了!”
“好,好,好。”惠貴妃連道三聲好,“縣主
,雲禮將歸,本宮就先回去了,你若有事,隨時來永福宮。”
“貴妃娘娘慢走。”
等惠貴妃走了,濃雨才靠過來:“縣主,婢子突然發現,這位貴妃娘娘哪哪都假。”
“昨夜後宮有人出事嗎?”
“除卻永福宮,四妃和柔妃的寢殿毫髮無傷外,昨夜光被殺得宮妃就有三十幾個,受傷多少,一時算不清。”
“前殿呢?”
“前頭的訊息被封鎖了,婢子實在打聽不出什麼,不過,聽說大明宮被燒去一角。”
難怪世人常說,皇權更迭的背後,是數之不盡的皚皚白骨,可溱國皇權的更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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