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二愕然低眉,待他看過密信,一雙眼瞪得猶如兩顆銅鈴,蓋因信上的字,確是他的筆跡。
可信根本不是他寫得。
“伍廷尉,這信不是我寫!”
“不是你寫又是誰寫?!”伍硯書大怒,抬起驚堂木一陣狂敲,“來人,把趙十二拖下去,鞭笞三十!”
禁衛軍立刻衝上來,架起趙十二,將其按在地上。
“阿爹,救我——”
趙世堯眼不抬,口不開。
趙十二是個什麼性子,他心知肚明,說他橫行鄉里,殘殺無辜,他信,說他有膽夥同國師毒殺皇帝,簡直荒謬!
如今,趙家一敗塗地,趙十二是不是冤枉,趙家滿門都難逃一死,他又何必枉費唇舌?
禁衛軍的棍棒,像是夏日的疾風驟雨,,毫不留情地往趙十二的下半身砸,不過片刻,他就被打得鮮血淋漓。
“趙十二,密信是不是你寫?國師是不是受你指使,毒殺陛下?”
“不是……”
“再打!”
又是一通亂棍,打得趙十二昏昏沉沉。
城樓上,清妧挑眉,暗睨卿流景。
趙十二混球,仗著趙家嫡子的身份,幹下不少天怒人怨的爛事,在家,他好虐殺奴婢,在外,他強搶民女。
可因為趙家勢大,便是有人敢告他,趙家亦能拿錢了事。
然,此人混賬歸混賬,卻只敢欺下,不敢瞞上。
“二殿下,那信真是趙十二寫得嗎?”
“一半是,一半不是。”
所以趙十二和國師確有私交,亦常有書信往來
,然,他們只談風花雪月,從來沒有密謀弒君。
若趙十二沒有和國師密謀,又是誰在和國師密謀?
誰能知道趙十二和國師交往甚密,進而偽造趙十二筆跡,卻讓趙十二一無所覺?
“是範四郎。”
卿流景勾唇:“不愧是阿妧,一猜就中。”
“……”
“四郎獨愛字畫,幼年時閒來無事,常模仿名家筆記,他和趙十二混跡久了,便能將他的字跡仿得以假亂真。”
“果真是二殿下想要毒殺陛下。”
“非也。”卿流景從容搖頭,“國師若無心,就算我再能算計,也不能成事。”
公堂前,趙十二又捱了二十鞭笞,禁衛軍再要往下打時,他扛不住,大喊:“別打了,我認罪。”
伍硯書抬手:“停。”
禁衛軍把趙十二拖回公堂。
“趙十二,可是你慫恿國師毒殺陛下?”
“是。”
“煉製仙丹的配方,亦是你給國師?”
“是。”
“真真是歹毒至極!”伍硯書氣得怒砸驚堂木,“趙十二,陛下待你,待趙家不薄,你為何要毒害陛下?”
他未曾下毒,又哪裡說得出自己為什麼要下毒?
“我不知道。”
“本官料想你也不知道。”說著,伍廷尉示意大理寺的主簿將證詞拿給趙十二,“簽字畫押吧。”
待趙十二畫過押,伍硯書就對上了趙世堯。
“趙尚書,趙十二不知為何要謀害陛下,是因為謀害陛下是你的主意,他不過是奉命行事,是也不是?”
趙世
堯笑了笑:“伍廷尉說是,就是吧。”
“呵,事到如今,趙尚書該不會覺得誰還能冤枉你吧?!”伍硯書扭頭,對禁衛軍吼道,“帶柳當家!”
須臾,一個手腳被鎖鏈縛住的高大男子被押上公堂。
“跪下!”
柳當家冷笑,對著地上啐出一口痰:“我本是前朝皇族,憑什麼跪大溱皇帝?!”
南宮文軒提起腳,對著柳當家的膝蓋窩重重一踹,柳當家左搖右晃兩下,到底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柳當家,國師是前朝餘孽嗎?”
“他是前朝義士!”
“義士?!”伍硯書嗤笑,“柳大當家,前朝末年,因為皇室的殘暴不仁,百姓食不果腹,甚至到了不得不易子而食的慘境,你是沒見過此景,還是忘了!”
“那是因為奸臣當道!”
“上樑不正下樑歪!正是因為前朝皇帝昏聵在先,才使朝堂滿是奸臣,本朝則不同,陛下英明神武,故而沒有奸臣!”
“哈哈哈……”柳當家大笑,“沒有奸臣?那趙世堯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