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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 戲中戲

弘元寺內,一杆朝臣跪在大雄寶殿,三千嬪妃跪在內側的大悲殿,五千禁衛軍跪在三殿兩側。

山門的石階上,聚著許多不明所以的百姓。

“今日怎麼了?怎麼連陛下的后妃全都離開宮門,來了弘元寺?”

“聽說是為帝祈福。”

“陛下還沒脫離險境嗎?”

“瞧這陣仗,能不能脫,還兩說呢。”

“噓,胡說什麼,不要腦袋了?”

百姓惶惶不安時,山門下的長階,忽而傳來一陣慌亂到極點的腳步聲,百姓們循聲望去,只見幾個宮人踉踉蹌蹌地往山上衝。

快到山門前,領頭的馬中和腳下打滑,腦袋生生砸在山階,待他再抬起頭,額前已是一片駭人的鮮血淋漓。

可他一刻不敢停,將爬起來就繼續往山門衝。

百姓臉上的惴惴猜測忽而變成了凝重。

“該不是叫我說中了,陛下他——”

一宮人回身,惡狠狠瞪過來,嚇得百姓瞬間噤聲。

然,靜默中,百姓心裡的凝重更甚,人人都在揣測,難不成陛下熬了一個月多月,熬不過去了?

馬中和終於衝進大雄寶殿。

“大殿下,範宰輔,各位大人,陛下——陛下——陛下崩了——”

範含章及一眾百官齊齊回頭。

“什麼?”

“一個時辰前,太醫療熬好解藥,由葛太醫親自送進寢宮,喂陛下服用,不出一刻鐘,陛下醒了。

皇后娘娘正要叩謝天恩,陛下卻突然口吐黑血,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陛下就——就

——”

馬中和掩面,痛哭不止。

許久,大雄寶殿內,除卻馬中和淒厲的哭聲,聽不見一點別的聲音。

不知過去了多久,範含章率先回神,他一邊提袖抹淚,一邊緩緩起身。

“各位大人,此時不該是悲痛的時候,陛下既已駕崩,我等就該立刻趕回皇城,籌備國喪,選出新君,以定朝局。”

“謹聽宰輔大人吩咐。”

不到午時,來弘元寺為帝祈福的萬人隊伍,又浩浩蕩蕩地折返,馬中和扶範宰輔登車時,不解地環顧四周。

“宰輔大人,奴怎麼沒瞧見大殿下?”

“大殿下心誠,獨自去七寶塔最高處,為帝祈福。”

聞言,馬中和又雙目含淚:“可憐大殿下的一片赤誠,還是沒能感動上蒼,老天爺當真太殘忍。”

“的確殘忍。”

萬人回返時,有人立在範含章車前,高聲吼問:“宰輔大人,莫不是陛下駕崩了?”

“……”

“刺殺陛下得是反溱會嗎?”

範含章推開車窗,肅目道:“陛下無恙,爾等莫要亂猜。”

然,他的話才說完,後面就有混亂的人聲傳來:“那些后妃全在哭,陛下只怕真是駕崩了——”

範含章再不敢耽擱:“即刻回皇城!”

車馬疾行中,範含章叫來身邊心腹:“將才有百姓提及反溱會,可是近來城中傳出什麼流言?”

“回宰輔大人,月初時,奴陪四郎去紅衣坊聽曲,聽到有人說,禍亂上巳的水匪其實是反溱會的逆賊。

因上巳之後,陛下重罰了皇后和七殿下,於是,又有人猜測,皇后和七殿下恐與反溱會勾結,暗害陛下。”

“這麼重要的事,為何沒有告訴我?!”

“四郎說,郎君為國事已十分心煩,讓奴不必拿這些小事來煩您。”

“……”

範含章生生被氣到眼前發黑。

上巳的那出匪亂,因為牽扯皇家,陛下處置地格外迅速,一概水匪在被細問之前,全被斬殺。

假如水匪真是反溱會的逆賊,那陛下被毒,會不會不止牽扯了皇后和七殿下,還和反溱會有關?

範含章頓覺頭痛欲裂,以至於他奔進皇城時,人差點栽在青石磚。

待他和五部尚書,惠貴妃並四妃衝進皇帝寢宮,帝之屍身已叫一襲明黃色錦緞掩住,皇后和七皇子跪在龍榻前,哭得昏天暗地。

“陛下——”範含章撩開衣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臣來晚了!”

尚書們自覺跪到範含章身後,惠貴妃和四妃伏在皇后身旁,十來人,齊齊撲在地上,哭聲震天。

未幾,卿雲瀾驚叫:“母后,您怎麼了?”

眾人抬眸,見皇后哭得太久,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