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日子到了三月二。
這幾日,清妧終日窩在房裡讀醫書,雖卿流景蒐羅來的醫書全是有註解的孤本,但她照舊看得一知半解。
“瀾娘子,你懂醫術嗎?”
“回縣主,婢子不懂。”
“唉……”
“婢子雖不懂,卻可給主子遞給信,讓主子為縣主尋一個懂得來。”
“呃……再說吧。”
廊下,濃雨勾著嘴角,步履輕盈地跑進房裡。
“又聽到樂子了?”
濃雨剛要得瑟地點點頭,卻見瀾娘子面色沉沉地看著她,她嚇得立刻收攏手臂,乖覺屈身:“婢子給縣主請安。”
清妧失笑:“瀾娘子,你先出去吧。”
“是。”
待瀾娘子跨出門檻,濃雨忍不住嘟噥:“嚇死婢子了。”
“瀾娘子很可怕?”
“嗯。”濃雨忙點頭,“縣主沒瞧見嗎?自瀾娘子來了安樂居,無論房裡的婢子,還是院中的僕役皆規矩了許多?”
清妧側首,果見院中諸事比先前井然有序。
“縣主,昨日雲嬤嬤出門採買,錯算好大一筆銀錢,回來後,叫時娘狠狠怒斥了一回。
今日早間,她給時娘送水的時候,又不慎崴傷腳,這會兒已經被兒子金鑼送出安家,回去養傷了。”
“是嗎?”
“嗯。”濃雨急點頭,“不過婢子偷偷跟出去瞧了一眼,她那條瘸腿走過一條街,忽然就沒事了。”
看來雲嬤嬤已經知道富貴揹著她納妾養兒子的事。
“濃雨,天黑以後,你悄悄去怡紅院送
個信,讓蘭嬤嬤的人明日盯緊,切記,不管雲嬤嬤想不想鬧,都要讓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是。”
濃雨應完卻不不退,清妧不由地笑問:“莫不是還有事?”
“回縣主,時娘不許如娘明日出去。”
“如娘沒鬧?”
“鬧著,可婢子聽聞,這回時娘似是鐵了心,只怕如娘再怎麼鬧,都沒用。”
清妧沉吟片刻:“如意居可有你說得上話的人?”
“有。”
“那你即刻去尋她,然後想法子叫她知道,顧三郎特意往安樂居送了信,說是明日要請我同賞九曲湖。”
“是,縣主。”
濃雨急急忙忙衝出臥房,差點和來送茶點的盧掌事撞上。
“縣主,您若再縱著濃雨,只怕不消幾日,她便要把學過的規矩全拋在腦後了。”
“濃雨是比旁人活潑,可也正是因為她好動的性子,才能輕而易舉地遊走在整個安家,這樣的人,用好了,助益極大。”
“是,縣主說得是。”
“盧嬤嬤若實在擔心,記得多督促。”
“好。”盧掌事微微一笑,隨即壓著嗓音道,“蘭嬤嬤傳來訊息,說今日九曲湖上多了不少船隻。”
“大船?小船?”
“小船,每搜船上不過一兩人,這些人有些做漁民打扮,有些做商賈打扮,還有些似是異地來的賞花人。”
這些人是誰招來的?
是七皇子,還是大皇子?
“另外,怡紅院那邊還打探出一件隱秘的事。”
“何事?”
“年前溱國對
北夷大勝,溱國得了北夷數座城池,兩國經過數月的談判,終於達成協議,昨日傍晚,北夷使臣帶著蓋有北夷國璽的和書,將進陵陽城。”
“這事兒和上巳有何關係?”
“回縣主,他國來使既入陵陽,按照俗禮,禮部當好好招待,是以明日禮部出人,工部出船,邀北夷使臣同遊九曲湖。”
清妧斂眉,指尖無意識地落在几案。
北夷使臣的出現,是皇后謀劃裡的一環?還是會阻撓皇后的行動?
“鸞鳳殿可曾傳話於你?”
“有,娘娘命婢子照舊行事。”
“關於大殿下和七殿下,怡紅院可有查到什麼?”
“自五天前起,大殿下和七殿下除卻上朝議事,便幾乎足不出戶,蘭嬤嬤那裡實在打探不出什麼。
不過——”
“不過什麼?”
“若明日禮部要請北夷使臣遊九曲湖,朝廷便該派人遣散逗留在九曲湖上的不明船隻和遊客,可——”
清妧頓悟:“人未被清,只可能是因為裡面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