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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 風波惡

樓臺上,秋風極冷,但比風更冷的,是韓杜衡充滿審視的目光。

這時,星迴送上一盞茶,而後一字一句道:

“開元二年初,韓尚書赴陵陽,參與科考,三個月後,朝廷貼出紅榜,韓尚書之名未在其列。

韓尚書不服,在吏部門前大鬧,咬定科考存在舞弊,要主考官重批試卷,可惜,卻被人抓進天牢。

然而,半個月後,韓尚書突然被赦免,且得了一個進士及第的成績,被吏部派往滄州任知縣。

韓尚書,您以為是誰赦免了您?是誰還了您一個進士及第的成績?又是誰讓您去滄州任知縣?”

韓杜衡笑笑,答:“下官自然知道,助下官的人,是陛下。”

“呵。”

卿流景冷笑,笑聲裡滿是不屑。

“二殿下笑什麼?”

“笑你一個斷過無數冤案的刑部尚書,被人矇騙至今,竟然一無所覺!”

“二殿下休要離間下官和陛下的君臣情誼!”韓杜衡驟然揚聲,“若二殿下再胡言,下官這便進宮稟明陛下。”

“呵。”卿流景再次冷笑,“蠢貨。”

“……”

韓杜衡的臉,綠了。

他任刑部尚書多年,下官自是無一人敢對他不敬,昔日上官範含章遇上他,亦是要許七分薄面。

他何曾受過此等委屈!

韓杜衡當即便要拂袖而去,但未等他轉過身,星迴攔在他身前,遞上幾本泛黃的奏章。

“請韓尚書過目。”

韓杜衡低眉,拿起一本奏章翻看。

“開元初,溱國

政局不穩,不少柳家舊臣對先帝稱帝心懷不滿,所以各家藉著科考,爭權奪勢。

正如韓尚書所言,那一年的科考存在舞弊,不止韓尚書一人被人奪了成績,還有不少學子受害。

可唯有韓尚書一人,敢向吏部討要公道,先帝聞言,深覺韓尚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才力排眾議,還了韓尚書一個公道。”

韓杜衡拿在手裡的,正是先帝在元初二年要求吏部複閱他試卷的奏章,先帝在奏章中說,若吏部不復閱,他便來閱。

韓杜衡又翻開一本奏章。

這一本同是元初二年的摺子,吏部上書,說已複閱過他的試卷,並無差錯。

先帝在奏章上打了一個紅叉,要吏部再閱,若結果不變,他便會命大理寺調閱所有試卷,一併複閱。

韓杜衡翻開第三本奏章。

吏部上書,說確是吏部疏忽,以他的成績,勉強可以列在進士最末。

“韓尚書,奏章是真是假,想來你自有判斷。”

奏章是真。

可若奏章是真,那陛下說得就全是假話。

怎麼可能?

當年,是陛下親自接他出天牢,更是陛下在他離開陵陽往滄州上任時,暗贈千銀以助他官途亨通。

“韓杜衡,你該不會指著父皇親自去天牢接你吧?

父皇能差親弟去接你,已是皇恩浩蕩,卻不想,你這蠢貨收了卿天九一千銀,便當他是救你的大恩人!

父皇在天若有靈,只怕能被你再氣死一次!”

韓杜衡沉默許久,

憋出六個字。

“二殿下,為什麼?”

“你不知道?”

不,他知道。

陛下是為收買人心。

先帝薨逝,留下遺詔,將皇位傳給陛下,可陛下一登基,朝中就有不少人質疑陛下不及先帝英明。

而當時,助陛下穩住朝堂的人裡,便有他。

“現在,韓尚書願意坐下了嗎?”

韓杜衡再不敢傲氣,乖乖坐在卿流景指得位置。

“喝茶。”

“謝二殿下。”韓杜衡垂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待他放下茶盞,才小聲問,“不知二殿下召見下官,所謂何事?”

“本殿坐於高臺,看見韓尚書為母垂淚,心生惻隱,這才讓星迴請你來樓臺一聚。”

“二殿下真能救家母?”

“韓老夫人心力衰竭,須金針過穴,可韓老夫人是女子,能為她過穴的御醫和郎中,無不是男子,是以,韓家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二殿下身邊有娘子懂得金針過穴?”

卿流景不言,端起茶盞,慢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立在一側的星迴和若谷上前,搬開擋住戲臺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