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太大,茶樓大堂擠滿了躲雨的人,卿雲瀾護著清妧徑直往樓上走。
剛上到二層樓,範四郎和趙十二等一眾紈絝子弟,紛紛出來行禮。
禮畢,趙十二急不可耐地問:“七殿下,今日的鷓鴣飛好看嗎?”
不等卿雲瀾回答,範四郎便答:“瞧你問得,佳人在側,鷓鴣飛能不好看嗎?”
“哈哈哈……”趙十二捧腹,勾著範四郎的肩膀贊,“還是你會說話。”
郎君的笑鬧聲,緩和了卿雲瀾心裡的怒意,雖他和安清妧未能看成鷓鴣飛,可旁人卻不知,他們只覺他和安清妧出雙入對,好不歡愉。
“今日本殿高興,便請你們喝些小酒,如何?”
眾人一聽,興致更高,竟紛紛朝清妧道謝,鬧得清妧不得不攏袖遮面,做出一派羞澀之極的模樣。
正是喧囂時,樓下突然闖進幾個都城軍,他們神色凜然,全不管招呼他們的小二,直接奔上樓。
“七殿下何在?”
“何事?”
都城軍上前,附在卿雲瀾耳邊:“七殿下,宮中傳來密報,說那人已經出了陵陽城。”
卿雲瀾大驚:“怎麼可能?”
“七殿下,大殿下和三殿下已率人追出城外,我等可也要追?”
“追!”
卿雲瀾再無嬉笑心:“妧娘,軍中忽有要事,本殿不能陪你喝茶,待雨一停,你便早些歸家去。”
“是。”
須臾,卿雲瀾帶著都城軍,衝出茶樓。
不久,暴雨轉小,茶樓裡的人相繼離去,包
廂裡的貴公子們也一個接著一個告辭歸家,等趙十二和範四郎搭著肩走出包廂時,茶室裡只剩下清妧。
“微雨,濃雨,我們也回去了。”
走到廊下,濃雨去後院牽馬,等在廊下的清妧抬眸,看著雨水從屋簷上一滴一滴地往地上砸。
卿流景能順利回到東都嗎?
思緒紛亂石,忽有一人走出茶樓。
“縣主有禮。”
“範四郎不是走了嗎?”
範四郎笑而拱手:“今日,多謝縣主出手相助,日後縣主若有所驅策,儘管差人來遞個訊息,謹莫敢不從。”
“嗯。”
說罷,清妧抬腳,走到馬前,素手搭上韁繩的剎那,她復又轉身。
“範四郎,二殿下說,他十歲時曾歸過陵陽?”
“是。”
竟真有此事。
“元初十年,北夷突犯韓國,打得韓國一潰千里,韓王急書陛下,請溱國出兵增援,溱韓合力,北夷終兵敗。
為謝溱國,韓王有意送殿下回陵陽,卻被陛下拒絕,殿下心中難受,便瞞著人,潛出東都,回了陵陽。”
“那後來呢?”
“回來的路上,殿下屢次遭遇伏擊,等到陵陽城外,殿下已是孤身一人,幸得一守城小將關照,才在城樓歇下。
然,夜半,大殿下,三殿下,七殿下突然出現在東門,他們把殿下拴在馬後,一路拖到景春河。
春寒料峭,大殿下和七殿下輪番折騰殿下,直到天明,七殿下累了,欲殺殿下,經三殿下苦勸,他們才把殿下丟進
了景春河。”
“怎麼……會?!”
清妧忽而想起卿流景同她說起這段往事時,臉上帶著的淡漠笑容,彷佛這是一段值得追憶的美好過往。
可事實明明充滿著血色淋漓。
範四郎嘲諷地勾起嘴角:“為何不會?殿下乃先帝之子,若非先帝崩得早,溱國天下該是殿下的。
與陛下,陛下的皇子們而言,殿下早該死了。”
“……”
清妧帶著紛亂,紛亂中又隱約夾著兩分心痛的心情,回到安家。
這天夜裡,她反覆地做著一場夢,夢裡的景春河上,有一個年幼的郎君絕望地揪住一塊浮冰,將要被河水吞沒。
醒來後,她便大病一場,雖有流螢等人的細心照料,但她的身子時好時壞,等完全養好,天氣已轉暖。
用過早膳,清妧走到院中,見一棵桃花樹開得正好,便立在樹下許久。
廊下,流螢捧著一襲春日斗篷,急急衝到她身後,她一邊把斗篷披在她肩上,一邊略帶埋怨道:
“妧娘,您的身子才養好,怎麼不在房裡多歇歇?”
“躺了兩個月,人都快躺麻了。”
“那也得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