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上,趙十二推開雅間的門。
“諸位,瞧瞧本郎君請來了誰?”
相談甚歡的郎君們紛紛抬頭,正在喝茶的顧小六亦抬眸,待他看見是清妧跟在趙十二身後,驚得噴出半口茶。
範四郎嫌棄地撇撇嘴,笑眯眯地拱手作揖:“安樂縣主,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甚好。”
“上回縣主請我們喝酒,我正愁沒機會回禮,今日遇上縣主,便請縣主喝一杯茶。”
“好。”
清妧往裡面走時,趙十二笑著拱手:“諸位,我得去解個手,你們好生陪縣主喝茶。”
說罷,他一溜煙地跑下樓。
清妧勾唇,坐到範四郎身邊,兩邊的小郎君見之,唯恐不及地往邊上閃,見此,清妧怒而拿起茶杯,重重往地上砸。
“陵陽城內不少裝腔作勢的謙謙君子,本以為你們會有所不同,看來是本縣主看錯人,你們亦是沽名釣譽地很!”
說罷,清妧拎起一壺茶,避到樓臺,一邊賞河景,一邊獨自喝起茶。
“唉。”範四郎嘆氣,“我說你們何必不知趣?安樂縣主行事再不羈,那也該由她未來夫君操心。
可若縣主的未來夫君不在乎,咱們便是多管閒事,不止縣主不高興,說不得還會叫她未來夫君不高興。”
兩句話,立刻叫席上郎君的神色流露出不安。
他們這幫子人之所以常和趙十二混在一處,是因為他們俱已投靠七殿下,而七殿下對安樂縣主又是志在必得,他們
確不該得罪縣主。
“四郎,不然你去和縣主說道說道?”
“對對對,你和縣主熟,替我們賠個不是。”
“行吧。”
範四郎起身,走上露臺,裝模做樣地朝清妧躬身作揖:“縣——”
“他人呢?”
“回縣主,殿下在樓上。”
“既東門這條路走不通,為何不換條路?”
“除卻北門,今日大殿下守南門,三殿下守西門,七殿下守東門,不管殿下走哪一條路,怕都行不通。”
“今日必須走?”
“韓王性命垂危,若殿下再不趕回東都,韓二皇子必定輸給大皇子,一旦大皇子贏了,殿下便再難回陵陽。”
清妧垂眸,大街上,卿雲瀾和趙十二正騎著馬,急往東門茶樓奔。
“商隊不能行,是怕二殿下被查到,既如此,你安排商隊先出城,讓他們在城外等著。”
“那二殿下……?”
“七殿下不是來了嗎?待他來了,我便告訴他,今日要去賞景春河的鷓鴣飛,他定會勸我回去。
可若是他勸不住我,便會想要和我同去,為全顏面,他絕不會允我騎馬,一會兒,你想法子把二殿下塞進車裡。”
範四郎有些猶豫:“縣主,這怕是太冒險了吧?”
“你若是有更好的主意,那便聽你的。”
“……”
範四郎摸摸鼻子,不敢多言。
他原覺得殿下看上安清妧,純屬腦子被雷劈,可除夕夜宴,面對陛下的層層逼迫,她卻臨危不亂,不止破了自己和顧家的婚約,
還懟得陛下胸悶氣短。
後來殿下入陵陽,遭人暗算重傷,亦是安清妧當仁不讓,藏起殿下,讓他避過禁衛軍和都城軍的搜查。
僅憑這兩點,他都不能不承認安清妧是難得的女中豪傑。
範四郎走出樓臺時,紈絝公子們著急問:“四郎,縣主消氣沒?”
“縣主說了,若我肯去街上大叫三聲自己是蠢豬,她便原諒我們今日的無禮之舉。”
“哈……哈哈哈……”紈絝公子們立刻鬨堂大笑,“既是如此,那便委屈四郎,去街上叫兩聲,哈哈哈……”
“你們——”
範四郎作勢要罵人,卻被一眾起鬨的郎君踢出包廂,等包廂門被關上,他便立刻順著樓梯,去了三樓。
與此同時,趙十二引著卿雲瀾,進了包廂。
笑作一團的郎君驟然間噤聲,他們慌忙垂首作揖:“見過七殿下。”
“都出去。”
“是。”
等趙十二關上門,偌大的包廂就只剩下清妧和卿雲瀾。
“七殿下有禮。”
卿雲瀾勾起唇角:“妧娘怎麼來了?”
“冰雪初融,景春河的鷓鴣飛當是一絕,我特意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