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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三章 舊亭臺

進出憶流閣,卿流景身子如何,他一清二楚,與卿流景而言,活著已經耗盡他的全部心力,可皇帝卻不依不饒,非要逼死他!

“藥王,如何?”

“回縣主,卑職無能,殿下的脈象亂到不能測。”

“怎麼會?!”

清妧彎腰,搭上卿流景手腕。

鼻尖,長恨花的香氣,若有似無。

指尖下,他的脈象的確混亂不堪。

脈忽而清晰有力,力量之猛,猶如一個習武多年的人,忽

而又衰敗至極,比之纏綿病榻多年的老者,更微弱。

但,亂歸亂,生機未絕。

清妧抬眸,再觀卿流景面相,他眼睛緊閉,但眼皮之下的眼瞳,卻在疾速移動,指尖也緊緊蜷起。

他在發夢。

“藥王,尋常人若是喝下苦酒,當如何解?”

“凝神香。”

“那便點香。”

須臾,凝神香起。

屋內香氣大盛時,卿流景的神色不見平靜,反倒越發猙獰,見此,藥王駭然道:“縣主,此法行不通。

殿下心中之鬱結和尋常人不同,殿下吞下苦酒後的所見所聞,或在凝神香的催動下,化作更深沉的痛楚。”

說罷,藥王要滅香。

“且慢。”

清妧扭頭,拿起靜置在几案一角螺鈿紫檀。

那一日,卿流景亂撥琵琶,雖彈得亂七八糟,但那曲調甚是耳熟,她後來仔細一想,才想起他彈奏地是溱國初初建國時,坊間盛行過的一則小調。

此調柔和,十分招後宅娘子喜歡,顧蘭時為哄住她,曾在她榻前,當作催眠小曲,唱給她聽。

清妧抱著琵琶,坐在卿流景身側,不久,溫柔的小調,自她指尖流瀉。

“南風起,吹白沙,景春河上生冰霜,鷓鴣齊飛似燕雙……”

輕曲,柔聲,在雨夜暗沉的臥房裡盤旋,像是一根細細長長的絲線,竄入卿流景的雙耳,鑽進他被大火燒得遍地焦黑的沉夢。

不久,藥王低呼:“起效了。”

清妧神色不改,繼續撥弄琴絃,一遍遍地哼唱

小調。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夜色深到濃郁,卿流景的指尖才輕輕鬆開,他睜開迷離的雙眼,朝清妧淺淺勾唇。

“阿妧……”

清妧卻將琵琶扔給星迴:“替你家殿下換身乾爽的衣裳,然後再睡。”

“縣主要走了?”

“不然呢?他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我若太把他的命當回事,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憶流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