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們想哭,因為他們無一人看得出宸妃是怎麼回事。
“二皇子,臣等無能。”
蕭朝平勃然大怒:“御林軍,把御醫們拖出去,杖斃!”
御醫們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急言:“二皇子,臣等是看不出臣妃怎麼了,可臣等有一個猜測。”
“什麼?”
“娘娘許是中毒。”
“毒?”
“回二皇子,宸妃臉上的傷來勢洶洶,可脈象卻極為平穩,絕不是染病之兆,娘娘當是中了劇毒。”
蕭朝平垂眸,問宮婢:“曦瑤的臉,何時不對的?”
“回二皇子,婢子們不知,只一個時辰前,婢子們才為娘娘沐浴更衣,那時,娘娘的臉還是好的。”
“近日寢殿內可曾出過什麼詭譎事?”
“這……”宮婢們眼神飛轉,“回二皇子,數日前,娘娘的梳妝檯上突然出現一朵冰凌花,娘娘甚是喜歡,可娘娘才伸手觸之,那花就化作一團薄霧,消失在娘娘掌心。”
竟有人能在守備森嚴的深宮內,悄無聲息地走進后妃的寢殿?
“到底是何人所為?”
蕭朝平惱羞成怒時,腦海中忽然閃過最後一次見卿流景的場景,那時,他對他說,若他再遇上不得解的事,還可以去尋他。
難道——
蕭朝平猛轉身,疾步往殿外走。
“二皇子,您要去哪裡?”
“萬春閣。”
亥時一刻,蕭朝平在影影幢幢的更燈下,快步踏上萬春閣前的丹墀,樹影被夜色投影在紅色的磚石,顯得異常陰森
詭譎。
閣內,隱隱有哭聲傳出,蕭朝平想起卿流景死前的威脅,說便是自己墜入阿鼻地獄,也會化作厲鬼來索命,他的指尖,忽然不受控地輕輕打顫。
不,世間本無鬼!
蕭朝平抬步入萬春閣。
空曠的廳堂上,垂滿白幡。
燈下,若谷跪在青磚,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焚燒紙錢,白色薰煙後,橫著一口七尺三的冰棺。
棺木前,燒著一盞長明燈
蕭朝平拔出長劍,將劍刃貼在若谷脖頸:“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本皇子送你去見你家主子!”
若谷回身,脆弱的面板頃刻間被劍刃割破。
“若二皇子能殺了奴,奴叩謝二皇子天恩。”
“你——”蕭朝平咬牙,隨即環顧四周,“你們呢?難不成也都不怕死?”
奴婢們俱伏首:“謝二皇子天恩。”
“……”
蕭朝平氣得臉色鐵青。
“好,你們忠勇,一個個都不懼死,可天底下尚有許多生不如死的事,若你們不肯交出解藥,那本皇子就叫你們痛不欲生!”
若谷抬眸,從容答:“二皇子,宸妃所中劇毒名為生百媚,一旦毒發,面容率先潰爛,而後自頸部向周身擴散,直至全身皆爛。
殿下為謀求解藥而折磨奴婢們的同時,宸妃娘娘亦是要承受常人難捱的巨大痛楚,且痛楚會越演越烈。”
“你敢威脅本皇子?!”
蕭朝平勃然大怒,他掄起長劍,便要一劍結果了若谷,正此時,宸妃蒙著面,跌跌撞撞衝進
萬春閣。
“二皇子手下留情。”
“曦瑤,你怎麼來了?”
她若不來,豈非要坐而等死?
“二皇子,妾身不想死。”
“曦瑤,本皇子亦是捨不得看你死,你且放心,本皇子定會為你問出解藥。”
“呵呵呵……”若谷大笑,“二皇子,生百媚是有解藥,可那唯一一顆解藥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讓星迴帶去了陵陽!
殿下曾留下遺言,除非二皇子放他的屍身魂歸故里,否則,星迴就要吞下那顆解藥,為殿下盡忠。”
宸妃一聽,急忙趴在地上,嚶嚶求道:“二皇子,葉落當歸根,妾身求您放景殿下魂歸故里。”
“……”
先前,如果不是美人討饒,蕭朝平從不曾想過留下卿流景,畢竟,卿流景再能耐,也是個將死之人。
可如今,他已身死,卻不惜下毒也要逼迫他放他的屍身歸陵陽,倒是叫他不得不深思,背後的緣由。
想到這裡,蕭朝平抬眸,眼神淡淡地落在冰棺,而後,他上前兩步,走到冰棺前,垂眸看冰棺。
棺木中的卿流景穿著一襲杏黃色的單衣,因他死前被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