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步入寢殿。
將才,盧掌事已將她和皇后的對話盡數告知,她知道,皇后雖怒,但為了七殿下,還不打算對她下狠手。
“小女參見娘娘。”
“你這衣衫怎麼都溼了?”皇后驚詫,隨即質問盧掌事,“盧嬤嬤,本宮差你去安宅,是讓你好好伺候妧娘,你怎麼能叫她滿身溼透呢?”
“娘娘息怒,是婢子疏忽。”
“既是疏忽,那便自去領罰。”
“是。”
待盧掌事退去,皇后才笑眯眯地說:“阿妧,本宮讓人帶去你換身乾爽衣裳。”
清妧搖搖頭,撲在地上。
“娘娘,小女對不住您,對不住三殿下。”
“阿妧何出此言?”
清妧眼眶迅速轉紅,哽咽地撲到地上,“娘娘,小女委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小女知道自己定然做錯了事。”
皇后勾唇,心道自己還真是小看了安清妧。
她和卿雲牧都想算計她,進而叫安家變成他們奪嫡的後盾,卻不想,她能在不動聲色中搭上雲禮,悄無聲息地壞了他們所有的籌謀。
此般心機深沉的小娘子,若真能嫁給雲瀾為妃,說不得是一件好事。
可惜了。
“你個傻孩,幹嘛無端端地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倒是本宮思慮不周,若非本宮賜你流光溢彩裙,水匪不會對你見財起意。
阿妧,你怪本宮嗎?”
“娘娘賜小女彩裙,本是寵愛小女,小女怎麼可能怪娘娘?”
“既不怪,那便起來吧。”
“謝娘娘。”
“本宮
聽盧嬤嬤說,此番你能躲過一劫,全是因為暗處有人相幫?”
“是。”
“你可知道,他們是誰?”
“自然是阿爹的人。”
皇后輕掐眉心,只覺得頭痛地厲害。
“阿妧,陛下說,你想留在宮中為女官?”
“不瞞娘娘,陛下疑心小女周旋於皇子們之間,可小女絕無此意,這才對陛下說,願在宮中為女官。”
“你倒是敢說,可做了女官,便要一輩子孤寡到老。”
“小女不在意。”
“你不在意,安國公也不在意嗎?”
“小女……”
“罷了。”皇后甩袖,“今日天色已晚,你在宮裡暫歇,待明日天亮,本宮去殿前為你求求情。”
“謝娘娘。”
等清妧退出寢殿,盧掌事才悄然轉進來。
“娘娘,如何?”
“這安清妧果真是和本宮生分了,竟然敢對本宮滿口胡話!你切記留意惠貴妃那裡,莫讓她再和安家勾搭!”
“是。”
皇后長嘆一口氣,一邊懶懶拂袖,一邊輕言:“本宮乏了。”
“婢子伺候娘娘就寢。”
“恩。”
次日,不到四更天,清妧被驚醒。
“縣主,該起身了。”
清妧掐著欲裂的額頭,痛苦地看著小滿:“怎麼就要起了?”
“回縣主,今日早朝,朝臣上奏,責娘娘教子無方,陛下遂下敕,罰娘娘即刻往仙遊寺省過。”
清妧急忙起身。
待她出了門,見盧掌事匆匆走來:“縣主有禮,婢子已傳信安家,讓流螢她們速來宮門接縣主歸家
。”
“盧嬤嬤不回安家了?”
盧掌事淡淡一笑:“縣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但只要婢子活著,終有重歸縣主身邊的那一日。”
“好,我等著。”
兩人遂往殿前走。
廊下潮溼,天空依舊飄著細碎的雨,庭院裡的春花被暴雨打得一地凌亂。
待走到殿前,清妧見送皇后離宮的儀仗早已備好,不久,面色暗沉的皇后被人攙扶著,緩步走出。
清妧剛要上前行禮,卻聽殿外的宮道上傳來幾陣混亂的腳步聲,須臾,一個相貌秀麗,略顯清瘦的女子拾階而上。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低眉,目光冷冽。
十七年前,她初入宮闈,處境艱難,若非有惠貴妃的幫襯,她坐不穩後位。
也因此,長久以來,她疑過任何人,卻從來不曾疑過她。
“今日有雨,貴妃身子不好,本宮正準備差人把鳳印送去永福宮,倒不想貴妃著急,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