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崔玉坤看著王忠遠去的背影,沉著臉上前兩步。
“易御史,你不必在此含沙射影,昨日大明宮內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儘可以問一問南宮將軍。”
朝臣齊抬頭,目光望向南宮文軒。
“……”南宮文軒沉默片刻,隨即露出為難的表情,“三殿下,昨夜發生什麼,末將哪裡曉得?”
卿雲禮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不等他開口說話,韓杜衡先一步開口:“南宮將軍,什麼叫你不曉得?
難道太子刺殺陛下非你親眼所見?”
“不瞞諸位大人,昨日率先帶人衝進大明宮的人,是禁衛軍副統領李秦,大喊護駕是三殿下。
末將衝進去時,只看到太子和一黑衣人糾纏,黑衣人見禁衛軍進門,一腳踹開太子,逃了出去。
接著,三殿下說,太子毒殺陛下,要禁衛軍立刻拿下,因有王總管等宮人為證,末將不敢不從。”
韓杜衡瞬間蹙眉:“你是說,非陛下定了太子謀逆之罪?”
“回韓大人,至少末將衝進來的時候,陛下已是昏迷不醒。”說罷,南宮文軒回頭,問身後的禁衛軍,“你們看見的,也是如此情形吧?”
“是——”
韓杜衡面色越發肅穆,他朝卿雲禮拱手:“三殿下,非下官要疑殿下,只謀逆是大罪,理當慎重。”
卿雲禮指尖微緊:“韓尚書想怎麼慎重?”
“敢問三殿下,太子之罪當真是陛下親定?”
“自然。”
“那可否讓李副統領上殿
對峙?”
“……”
此刻,卿雲禮終是知道,為什麼獨獨李秦不是被亂箭射死,而是不見蹤跡!
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難道他還能叫時光重回昨日,讓李秦留在皇城?!
“韓尚書,你不是不知道,李副統領昨夜在押送安清妧去天牢的路上,遭遇伏擊,如今下落不明。”
韓杜衡垂眸,冷漠回答:“回三殿下,對於昨夜發生的一切,下官,以及朝上的諸位大人們,的確一無所知。”
“你——”卿雲禮將要暴怒,正此時,崔玉坤上前,一邊暗拽他的衣袖,一邊裝模做樣地問,“三殿下,昨夜陛下可還召見過別人?”
“太醫令,葛潘。”
“韓尚書,昨夜陛下還召見過葛太醫,如果韓尚書和諸位大人若對昨夜之事有所懷疑,可召葛太醫前來一問。”
韓杜衡正要頷首,卻聽見殿外傳來一陣亂步聲,接著,王忠跌跌撞撞衝進大殿:“三殿下,不好了,葛太醫死——死了——”
“……”
大明宮瞬間陷入死寂,若說將才朝臣們心裡有三四分懷疑,此刻,朝臣心裡的懷疑變作七八分!
韓杜衡口吻越冷:“王總管,葛太醫死了,旁的醫正呢?”
“什麼?”
“易御史命你請御醫,是為陛下診治,你為何獨獨要請葛太醫?且為何葛太醫死了,你會慌到忘了替陛下請御醫?
難道葛太醫之重,重於陛下嗎?”
“這……”
王忠一時不能答,而他的支支吾吾
,為迷霧重重的昨夜,又新添一份撲朔迷離。
事情鬧到這裡,易章當仁不讓,走上高階,立於第三階,對所有朝臣朗聲道:
“諸位大人,陛下昏迷,李副統領不知所蹤,葛太醫暴死,關於昨夜到底發生過什麼,誰也不敢定論。
是以我認為,當務之急,應先竭力救陛下,只要陛下醒來,關於昨夜發生的一切,才能一清二楚!
不知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韓杜衡率先出言:“本官附議。”
然,韓杜衡之後,無人說話,見此,易章不做猶豫,直接問:“王尚書,謝郎中,二位以為呢?”
王懷瑾不想答。
皇帝擺明是不行了,王家已決意向著三殿下,如今,形勢正偏向三殿下,他自是沒理由逆風而行。
想到這裡,他暗暼謝容時。
謝家被范家牽累許多,急需翻身機會,眼前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以謝容時老謀深算的脾性,不可能錯過。
他定會駁斥易章,助三殿下站穩腳跟。
正當王懷瑾這般篤定時,只聽謝容時淡言:“本官附議。”
王懷瑾驚,不等他想明白謝容時什麼心思,易章再一次說:“王尚書若另有高見,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