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王爺,只要您下命,郡主走不出逍遙居。”
卿流景斂眉,眸色轉沉。
關於這一生,他預測過很多種可能,透過不斷地算人、算事,逐漸將許多可能歸一成他最想要的那一種。
那就是有阿妧為伴的人生,哪怕這有,短暫如火。
為此,他可以罔顧一切,包括阿妧的意願。
他知道阿妧願意嫁給他,至今沒有捨棄他,是因為她不忍看他因她而承受煉獄之苦,而非愛他如他愛她。
可那又怎樣呢?
他愛她,比天下任何別的男子都更愛她,只要他一直愛下去,她終有一日,會如他愛她般愛上他。
對此,他堅信不疑。
然,他從未想過,當她愛他如他愛她時,若他不能長伴她一生,她將如何面對沒有他的漫漫餘生?
窒息的沉默中,習凜持刀,向前半步。
見此,安行洲一邊把清妧護在身後,一邊決絕地拔出腰間長劍,一代沙場戰將的殺氣頃刻間洶湧:
“膽敢阻攔本帥者,死!”
戰意如潮,一觸即發。
冷風悽悽裡,清妧抬眸,隔著風燭影深,遙望立在迴廊下的卿流景,他臉上的陰影更深更沉。
他會說什麼呢?
是會命令習凜攔下阿爹,哪怕和阿爹殺一場,也不敢放她離去?還是攔住所有人,就此放手?
她未想明,忽而就笑了,卿流景怎可能放她離去?天下但凡是他想要的,必將成為他的掌中物,無論有誰為阻。
然,就在她如此篤定的下一刻,卿流景輕輕勾起唇角,臉上的陰翳瞬退,只聽他用惆悵又釋然的嘆息口吻言道:
“都退——”
“卿流景,你若敢說放手,老孃掐死你!”
淒厲的怒斥,在清妧腦子想清楚之前,先一步脫口而出,其聲之狠,之絕,震得安行洲並數十恨西風的暗衛目瞪口呆。
“阿爹,若人生能重來,但命數不可改,你是否願意再一次遇上阿孃,和她共度短暫的歡愉,然後用餘生思念她?”
“當然願意。”
“我也願意。”
“……”
“阿爹,過去,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只有你,可從現開始,芳君和你一起,變成了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說罷,清妧勾唇淺笑:“阿爹,今夜,我要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