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曹嚴和三百北方軍哭紅著雙眼,抬著唐峻,並兩百多鐵蹄軍的屍身,走進苦白城。
不久,魏姜集結三萬鐵蹄軍,殺氣沖天地立在沙場高喊:
“眾將士,就在昨夜,韓軍膽大包天,不止殺了唐將軍,殺了兩百多鐵蹄軍兄弟,還抓了我們的主帥!
如今,主帥就在月北城中,願隨本將一道去救回主帥的,拔出你們的刀,和本將一起,踏破月北!”
“踏破月北,踏破月北,踏破月北——”
殺聲震天中,鐵蹄軍將開拔。
崔鬱晟,顧浥塵,曹嚴和一眾北方軍將領匆匆趕到沙場,攔在魏姜身前。
“魏將軍,切莫衝動。”
“滾開。”魏姜憤怒地橫起刀,“曹嚴,老子沒和你算賬,已經是莫大的寬容,你若再敢攔老子,老子先殺你祭唐將軍!”
崔鬱晟皺眉:“魏將軍,唐將軍之死非曹將軍之故,你怎能遷怒於他?”
“怎麼不是?昨日,難道他沒有帶人追出去?他既追出去了,就不該沒救回唐將軍,更不該弄丟主帥!”
曹嚴掩面,深深躬下腰:“諸位,曹某對不住唐將軍,對不住主帥,待為唐將軍報仇雪恨,曹某自會向陛下請罪。”
顧浥塵輕嘆:“曹將軍不必如此,你沒有犯錯,反倒是唐將軍違反軍紀,累及安國公被韓人俘獲。”
“對——”一眾北方軍紛紛點頭,“就是唐將軍犯軍紀在先,死在韓人手裡算他有福氣,不然回來也是被處死。”
“你們——”
魏姜被氣得面紅耳赤,張嘴欲駁,卻不知道怎麼駁,可憐他擅長行軍打仗,卻不會和人打嘴炮。
“你們不肯救將軍,老子管不著,但老子今天救定主帥了,假如誰敢攔老子,休怪老子不客氣!”
崔鬱晟面色沉沉,抽出衣袖中的敕旨:
“魏將軍,本官是陛下親封的督軍,如今國公爺被俘,此間便該由本官主事,現在,本官命你速速放下長刀,回去沙場練兵。”
“哪裡來的無毛小子,也敢命令老子?滾——”
說罷,魏姜再也不肯耽誤,提著刀,繞過崔鬱晟等人,徑自往城外走。
“魏姜——”崔鬱晟揚聲,“你若敢走,就是公然抗敕,是死罪!”
“老子若怕死,就不會參軍!只要能救回主帥,哪怕老子要被你們千刀萬剮,老子也不帶猶豫的!”
魏姜提刀而去,三萬鐵蹄軍跟著魏姜,沒有一個有片刻的猶豫。
三萬大軍,只用了堪堪一個時辰,便奔出苦白,向月北去,崔鬱晟看著滾滾煙塵,無不遺憾地長嘆:“可惜了。”
鐵蹄軍之威名,天下皆知,然,再強悍的存在,若不能為三殿下所用,也不過是枉然。
“曹將軍,你該發訊號了。”
“是。”
須臾,一道紅煙,從苦白城中,扶搖而上,遠在兩百里開外的北夷大軍看見,立刻聞煙而動。
與此同時,月北城中,安行洲和範修謹被人從地牢請出,關進行宮後側一處頗為幽靜的偏殿。
天一亮,陸霆提著食盒,步履輕盈地走進偏殿,他將食盒開啟,然後把一壺美酒,幾碟子點心鋪在几案。
“國公爺,請用膳。”
安行洲坐在榻上,眼不抬手不動。
陸霆輕嘆,扭頭問範修謹:“四郎,你呢?”
“我當然是要吃的。”
範修謹一個箭步,衝到几案旁坐定,陸霆淺笑,拎起酒壺,親自替範修謹倒滿酒:“宮中玉釀,殿下曾贊過兩句。”
範修謹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然,他才舉起手,便叫凌空橫過來的另一隻手扣住手腕,安行洲目色沉沉地問:
“哪個殿下?”
“國公爺以為呢?”
“東都皇城的玉釀,陵陽的殿下們不可能喝過,喝過的只可能是二殿下。”說罷,安行洲目光如鷹,“範四郎,你是二殿下的人!”
“國公爺明鑑。”
範修謹的承認,讓安行洲越發地憤怒,他用力甩開範修謹,那一個盛滿宮廷玉釀的酒杯被彈飛,砸到牆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是本帥疏忽,比起三殿下,北夷人,被陛下送來韓國受辱十一年的二殿下,才更有可能和韓人勾結!
饒本帥先前還覺得,二殿下命途多舛,令人同情,如今看來,本帥大錯特錯,一個因個人之苦便要賣國的人,沒有半點值得令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