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是殿下逆鱗,國公爺又是縣主唯一的至親,殿下自己都不敢說國公爺半句,何況是讓手下人說?
殿下不殺若谷,已是額外開恩了。
“殿下,可是先回府?”
“不回。”
他進不去安家,便在安家之外默默陪著阿妧。
綿蜜藥性烈,哪怕是七尺男兒中招都難以招架,何況阿妧一個弱質女流?
她能抗住這般久,定是叫人傷得十分重,一想到她曾獨自面對絕望,他的心就痛得難以承受。
空氣中,忽而異香濃烈。
星迴慌忙推開車門,抽出收在衣袖下的薄荷香囊,放到卿流景鼻下:“殿下,縣主並無大礙!”
冷冽的香,緩緩衝淡內心的痛,卿流景昂起頭,緩緩勾出一個虛弱的笑:“本殿無事。”
怎可能無事?
八苦長恨花之毒一日不解,殿下便不可能無事,可無論是藥王還是了無,還是誰,都已竭盡全力。
難道說,長恨花之毒當真無解嗎?
“殿下,離上朝還有些時候,您不如小睡一會兒?”
“恩。”
他是有些累了。
要做的事情太多,可他擁有的時間卻不夠多,只希望時間能走得慢一些,讓他做完該做的事。
與此同時,崔玉坤坐於書房,夜不能寐。
“家主,查到了,離郎人在謝家。”
“恩。”
“可要把人抓回來?”
“不抓。”
如今,崔家危矣,崔鬱離或許是崔家絕地翻身的一線生機,他不僅不能抓,還得好好護著他。
廊下,僕從來稟:“家主,三殿下來了。”
崔玉坤本能地皺起眉毛,他正尋思該怎麼把人勸走,卿雲禮已大步走進門。
“三殿下,您怎麼來了?”
卿雲禮面色微滯。
人間有言,流水的皇朝,鐵打的世家,世家之所以長久,便在於世家從來不會忠於一家,誓死不變。
“岳父要捨棄本殿了?”
“三殿下說得哪裡話?臣是看天色太晚,這才有此一問。”
卿雲禮笑笑,沒揪著不放。
現在,崔家是他僅剩的籌碼,他得供著。
“岳父瞧瞧這個。”
崔玉坤疑惑地接過遺詔,待他開啟一看,眼睛瞪得滾圓:“三殿下,這遺詔您是從哪裡得來的?”
“哪裡來的不重要,重要地是,岳父以為憑遺詔,本殿足以登基嗎?”
崔玉坤沉默半晌,答:“不能,除非……陛下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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