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先帝四妃之一,入宮十年,一直無所出,直到前年,才為先帝誕下一子,添為十六皇子。
“到底怎麼回事?”
宮人搖頭:“回陛下,奴不知。”
“韓尚書,你且帶人去看看吧。”
“……是。”
韓杜衡起身而走,走過兩步,他又回首:“陛下,求您允伍廷尉與臣一道去。”
“準了。”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大明宮。
穿過留心拱門,韓杜衡緩下腳步,一邊環視四周,一邊輕聲問伍硯書:“伍大人,你怎麼看?”
這話問得伍硯書欲哭無淚。
本來這個事和大理寺毫無關係,偏偏韓尚書非要拉他一起去,這下好了,他是不想牽扯進來都不行!
“韓大人,聰明如您,難道看不出來,陛下是心意已決嗎?”
“所以伍大人的意思是,由著陛下殺儘先帝子嗣?”
“……”
此舉當然不妥,即便有襲美人的《毒經》為證,可事情傳揚出去,世人還是會覺得陛下殘暴。
“韓大人,我等是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臣!”
韓杜衡默然。
兩人再沒有說話,一路無言地走進深宮。
又小半個時辰,韓杜衡和伍硯書領著德妃的心腹嬤嬤,匆匆回到大明宮上。
“怎麼回事?”
韓杜衡躬身,答:“回陛下,前朝不定,后妃們擔憂自己的處境,悄悄命奴婢埋伏在大明宮外。
那些奴婢一聽到陛下命刑部徹查后妃是否與人私通,急急回去稟告,德妃獲悉此事不久,便懸樑自盡了。”
“若不是心虛,何必自盡?”
“……陛下說得極是。”
他將將在殿上跪求陛下允刑部徹查,卻不想后妃繃不住,先有人自殺了,德妃自盡,求得無非是個死無對證。
然,她這一死,卻是置所有誕下子嗣的后妃於死地!
韓杜衡心上頓時生出一股無力,身為臣子,他已為陛下盡力,可陛下不領情,他一個臣子又能如何?
罷了。
韓杜衡凜眉,怒問嬤嬤:“德妃為何自盡,還不速速招來?”
“陛下,德妃自盡和婢子無關。”
“對帝不能直言,是欺君,拖出去,斬了。”
管事嬤嬤一聽,登時臉色煞白,她急忙撲在地上,口若竹筒倒豆子:“德妃自盡,是為護住小皇子。”
“小皇子不是先帝血脈?”
“……不是。”
“呵。”
皇帝冷笑,韓杜衡聞笑而怒問管事嬤嬤:“德妃好大的膽子,她就不怕被先帝發現,誅她九族嗎?!”
“回韓大人,娘娘原是不敢的,只是眼見先帝龍體不適,旁的后妃又都陸續誕下子嗣,自己卻無所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何來的不得已?”
“回大人,按照宮規,如果陛下駕崩,后妃卻無所出,便要給陛下陪葬,娘娘不想死,所以才……”
“荒謬!”韓杜衡怒罵,“既為帝妃,帝死理應為帝陪葬,這是千百年前立下的規矩!若人人都如德妃這般,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管事嬤嬤不敢言。
韓杜衡又問:“這下策是德妃自己出,還是誰替她出得?”
管事嬤嬤搖搖頭:“婢子不知。”
說與不說,她都難逃一死,不說,許只是她死,說了,恐要牽連更多人。
卿流景輕勾唇角:“如果你肯實話實說,朕或可赦免你的死罪。”
管事嬤嬤急言:“回陛下,婢子不敢篤定,但昔日娘娘和賢妃關係極好,娘娘有孕前,總見賢妃。”
卿流景拂袖:“拖下去。”
須臾,管事嬤嬤被拖走。
卿流景目光淡掃韓杜衡:“韓尚書,事到如今,你還要朕允你徹查之權嗎?”
“臣……不敢。”
“先帝再不堪,是溱國皇帝,君為天理,婦當忠貞於君,此為天道,如今,后妃為自保,竟與旁人私通,誕下孽子,混為皇嗣。
朕察此事,意欲清肅皇室,諸卿卻勸朕手下留情,朕倒是想反問諸君,若朕手下留情了,來日,朕如何去地府面見卿家列祖列宗?!”
皇帝之怒,駭得諸臣伏首跪拜:“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韓杜衡,朕問你,深宮那些皇子皇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