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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說書先生李如海

自8月24號,新楞場竣工,到今天是9月5號。在短短十三天裡,新楞場就發生了三起惡性鬥毆事件。

前兩次是套戶打驗收員,這次是驗收員打生產場長。

都說縣官不如現管,可每次捱打的,都是現管。

這種事,讓外人聽了,都不帶信的。

之前四個驗收員捱打,驗收組忍了。今天竇保國捱打,他也咬牙忍了。

這年頭,工人的地位是不如十幾、二十年前了,但這次有錯的是竇保國。

竇保國上任這一個月來,一直在編織一頂“給支援神州建設搞破壞的大帽子”。

如今,這頂帽子扣在了竇保國和他表哥趙慶祝的腦袋上,他就挺不住了。

趙慶祝跟林場是僱傭關係,可他竇保國的檔案都調過來了,如今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但此時,哪怕被打的鼻孔流血,竇保國也未曾喪失理智,反而做出了他這兩天,唯一正確的一個決定。

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哎呀!我鼻子出血了!”竇保國大叫一聲,一把抓住扶著自己的趙慶祝,道:“趕緊帶我上窩棚裡洗洗!”

這年頭,山區連衛生紙都沒有。鼻子壞了只能清水洗,然後仰頭挺著,等待止血。

所以,竇保國下巴微微向上臺,讓趙慶祝趕緊扶他跑路。

可就在這時,自到楞場從下車以後,就一言未發的周春明說話了。

“站住!”周春明挺身擋在竇保國和趙慶祝的身前。

此時的竇保國,鼻子往下,嘴唇上、下巴上,還有衣襟上全是血跡。

但見周春明擋在自己面前,竇保國心頭一凜,喊道:“周書記啊,那小技術員打人,你也不管管?”

周春明冷冷地看著竇保國,反問道:“竇保國,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麼?”

“我……”竇保國一聽周春明連一聲竇場長都不叫他了,就知周春明這是要對自己趕盡殺絕了。但他也知成王敗寇,歷來如此。

於是,竇保國也是光棍,回應周春明道:“周書記,你想讓我說什麼?”

周春明抬手往不遠處一指,那裡站著二十九個手足無措的套戶。

他們今天罷工,本是竇保國精心設計,用來開除趙軍的致命一擊。沒想到,現在這一擊全都反彈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了。

周春明大聲說道:“你打著擴大生產,支援神州建設的名義,修築道路、建新楞場,林場上上下下都支援你。可結果呢?你把自己親戚都安排進來了,然後還縱容他們毆打林場職工、破壞林業生產,你不需要給場裡一個解釋麼?”

周春明一席話,如當頭棒喝,震得竇保國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

見竇保國嘴唇哆哆嗦嗦、一言不發,周春明繼續說道:“今天下午兩點,在一樓會議室開會,你要在會上發言,做深刻的檢討!”

竇保國聞言,不點頭,也不答應,失魂落魄似的被趙慶祝、牛國亮扶著往窩棚走去。

這下子,趙慶祝手底下的那幫套戶全都慌了。他們罷工是因為相信趙慶祝,準確地說是相信趙慶祝背後的竇保國。

可現在呢,所有人都看明白那竇保國要涼。所以,這些套戶都不由得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工作來。

但連他們的把頭都是林場僱傭來的,這些套戶的來去,根本不歸林場考慮。

而周春明,只對趙軍、張雪峰和宋鐵民說了句好好工作,便轉身向吉普車走去。

那司機見狀,忙到車門口,把車門給周春明開啟。

這司機剛才扶竇保國,第一次是想巴結領導,第二次純粹是下意識所為,可當竇保國被趙軍打的鼻孔躥血以後,這司機就知道,該離竇保國遠點了。

見周春明要走,徐寶山嘴角微微上揚,衝趙軍一挑眉毛,然後便隨周春明而去。

趙軍、張雪峰、宋鐵民湊到車前,來送二位領導。趙軍隔著搖下的車窗,在周春明耳邊嘀咕了兩句話。

周春明一愣,然後衝趙軍點了點頭,跟司機說了聲“走”,那司機便啟車揚塵而去。

看著汽車直奔楞場大門,張雪峰突然對趙軍說道:“哎?周書記和咱組長坐車走了,那姓竇的咋辦呢?”

“管他幹啥?”趙軍一笑,轉身一指那大喇叭頭椴木,喊道:“來倆歸楞的,給它扔楞堆上去,放這兒礙事!”

說完,趙軍拿出賬本,按號翻到牛國亮那頁,在上面記了個456。

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