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街四號街。
一家寫著夢中人名字的店鋪中,圍著一張實木打造的桌子,坐著五個人。
“大凶。”
四塊黑色硬幣在桌子上滾動了一陣,不支地倒下去後,顯露的一面,全部都是鬼頭。
一名約莫七十歲的老人伸手在桌面一撫,鬼硬幣消失不見,搖了搖頭:“鬼硬幣測吉凶,亦可斷生死。鬼頭有四,賣油郎已經死了。”
“陳老頭,會不會算錯了,你再算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臉色難看,無法相信這種結果。
陳老頭沒有理會夢姑,扭頭看向對面的三個老人:“執掌陰陽街的唐老爺子逝去,陰陽街遲早不存,這是事實。扼殺後輩,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我不會跟你們去對付那兩個年輕人。而且我已經老了,也該回去頤養天年,落葉歸根。”
“皮鞋佬,老賭鬼,守財奴,我勸你們也不要去報仇,輸了要命,贏了也是枉然,守到最後也是一場空。”
“這陰陽街,應該到此為止了。”
夢姑連忙問道:“你給我們算算,此行是吉是兇?”
“呵呵。”
陳老頭搖了搖頭,身影消失,利用買賣規矩,脫離了陰陽街。
夢姑氣咻咻道:“這個該死的老頭!”
桌子上的另外三人,一個是披著髒布的老邁皮鞋匠,一個是雙目無神,邋里邋遢的老賭鬼,最後一個是買賣紙元寶店鋪的店主,卻打扮得如老農一般簡樸,出了名的守財奴。
皮鞋佬滿頭白髮,抬手一指,正對店鋪角落躺著的一個身影,竟然是高尉,不過此時他正陷入睡夢中。
“我們用五號街以上街道被封鎖的訊息,把實際是街道出現崩潰的情況遮掩住。又為了故弄玄虛遮人耳目,放出了懸賞高尉的假訊息。”
“現在來了兩個年輕人,破壞了買賣規矩,按照以前的規矩,店主們應該出手維護陰陽街的秩序。可是陰陽街的唐老闆壽終正寢,還有要不要維護陰陽街的規矩,大家投個票吧。”
夢姑眼睛圓瞪:“規矩大過天,更何況我們都曾答應唐葉榮的臨死前的遺願,守著陰陽街到最後一刻。現在不止是兩人殺人越貨的事,賣油郎也死在他們手上。如果我們也視而不見,誰還敢過來做生意。”
老賭鬼嘿嘿一笑,露出嘴裡唯一剩下的一顆門牙:“人死如燈滅,管他遺願不遺願。沒了陰陽街,還有太平古鎮,哪裡不能設賭局。”
夢姑怒道:“你想賴賬?”
老賭鬼嗤笑道:“我是賭鬼,當然可以賴賬。按照消散速度,陰陽街最多也就存在一年半載,為了一個遲早被拆遷的街道,要搭上我們的命,可能嗎?”
“難道我們四個還打不過兩個小年輕?”夢姑氣道。
“當然,不然陳運算元這個老滑頭為什麼跑路,還不是提前用他那硬幣測過吉凶。”老賭鬼信誓旦旦說道。
皮鞋佬眉頭緊鎖,用手裡的錐子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投票!同意殺了那兩個小年輕的先舉手。”
說完後,皮鞋佬自己就沒有舉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夢姑立刻把手舉了起來。
老賭鬼搖了搖頭,沒有舉手。
一直沉默的守財奴看了皮鞋佬一眼,不由皺了皺眉,把手舉了起來。
兩票支援,兩票反對。
皮鞋佬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那麼大家一起過去吧,雖然我和老賭鬼不會出手,但也可以給你們站臺,保住你們的命。”
夢姑悶哼了一聲。
老賭鬼吶吶地閉上嘴巴,也沒有拒絕。
除了已故的唐葉榮,皮鞋佬現在是六人中實力最高的,也最有威信,按照由高到低排序,陳運算元是排第二,守財奴是第三,賣油郎是第四,他是第五,夢姑是第六。
所以皮鞋佬的話,他該聽還得聽一下。
……
三號街。
梁興揚用鬼項鍊詢問了六個攤販主馭鬼者的情況,分別做出處理,該殺的殺,該放過的放過。然後才和葉真走進三號街。
這條街沒有攤販,也沒有行人。
大概是這裡的人是聽說了二號街發生的事情,選擇提前離開了陰陽街。
畢竟二號街和三號街之間只隔著一個拐角,訊息很容易流透過去。
陽街又是馭鬼者們進行買賣的地方,他們進行一次買賣就能從容離開。不像陰街那樣,需要和遊蕩的厲鬼做買賣,充滿兇險和不可預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