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副巨大油畫幾乎掛滿了牆壁。
梁興揚踱步向前,目光仔細打量著那一幅幅油畫,有的是身穿旗袍的妖嬈女子,有的穿著碎花裙子的鄉村少女,有的是穿著灰色長衫的嚴肅中年男人。
他不認識楊孝和張羨光,但是有人認識。
只要走進畫裡,讓別的亡魂指認他們,就能找到目標。
楊間也走了過來,鬼眼不僅比人的視線更加清晰,也能看得更遠。
很快,鬼眼發現了目標,來到一副畫像前停下了腳步。
牆壁上的這巨大的黑白畫像上,呈現出來的是和楊間長相七八分像的男子。
“找到了。”楊間招呼了一下。
梁興揚聞言走過來,看著畫像上人物的長相,心裡確認了七七八八。
他伸手摸了摸油畫的表面,但是手就像摸進水面中一樣,沉了進去。
油畫中的楊孝似乎發現了什麼,畫中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低頭看向伸進來的手。
梁興揚沒有絲毫猶豫,選擇主動貼到油畫表面,整個人走了進去。
楊間見狀只能跟上。
走進畫中之後,眼前的場景變了,從大廳變成了房間,房間裡正擺著這幅畫。
“你是楊間?他又是誰?”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梁興揚面無表情,楊間則沉默地看著說話的人。
這個男子二十歲出頭,相貌和楊間七八分相似,只是氣質略有些不同,透露出一種穩重,冷靜,以及隱藏起來的鋒芒。
正是楊孝。
或者稱呼為楊孝天更合適,畢竟楊孝只是在外行走的假名。
“嗯,他是我朋友梁興揚。”
楊間目光一凝,指著梁興揚介紹道。
他對楊孝並不陌生,在鬼夢中曾經見過了楊孝,如今不過是油畫中的楊孝而已。
楊孝沒有繼續說話,目光平靜地看著楊間。
一個是自己未來十幾年後的兒子,一個是十幾年前的父親。靈異造就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你的這位朋友,似乎出了點事情?”楊孝如鷹隼般的眸子打量著,沒有過多寒暄,卻一眼看出了梁興揚的問題。
渾身陰冷氣息瀰漫,銀亮反光的瞳孔死氣沉沉,眼神裡面幾乎沒有活人的情感色彩,反倒更像厲鬼冷漠到毫無波動的目光。
“楊先生,我找過來,是希望你能幫我入夢,緩解厲鬼本能侵蝕。”梁興揚直接說道。
他和楊間是朋友,但是面對十幾年前的楊孝,在稱呼上有些犯難,叔叔有點不符合情況,只能暫時稱呼為楊先生。
楊間有些沉默,只是用眼神告訴楊孝,希望他能幫忙。
楊孝語氣平淡,理智地說道:“看來你接觸到鬼夢了,也知道了一些東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他。”
梁興揚面無表情,目光淡漠,對此只是點了點頭。
其實取代楊孝更符合他的想法,鏡鬼的取代機制對眼前的楊孝可以起到作用。不過他有些擔心楊孝脫離油畫之後,身體會自動溶解掉。
畢竟只是用特殊顏料製造出來的靈異之物,存在很多不確定性。
“等他睡著,我們聊聊。”楊孝突然對楊間說道。
楊間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從梁興揚口中得知了很多情報,卻感覺情報有些不全,知道老梁在有意隱瞞一些東西,想要自己去探索。
“入夢去吧。”楊孝笑了笑,扭頭後則淡淡地說道。
話音一落。
梁興揚瞳孔一縮,一股強烈的睏意在影響著他,眼皮開始打架,昏昏欲睡起來。
“楊間,用棺材釘。”
還有一些話沒有交代,他的意識不得不去抵抗這股強烈的睏意。
楊間目光微動,理解了意思,並拿出棺材釘。
梁興揚微微笑著,這才放鬆了意識的抵抗,被靈異力量拉進噩夢的世界。
如果沒有梁興揚的意識操控身體,鏡鬼很快會依靠本能來行動,心口處的鬼心也會失去管束,自動襲擊周圍的人。
放心楊間限制自己,這種大膽的做法,是託付能夠後背的生死友誼,毫無保留的信任。
被棺材釘限制,厲鬼會陷入沉寂,只要一天不拔出釘子,就跟被釘在白骨樹上的鬼眼之主一樣,不知歲月地永遠沉寂著。
沉睡之中無法感知歲月流逝,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再次醒來,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