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有一位嚴書生,叫嚴恩沃,去北京考試的途中,遇到了大雨。無奈之下,嚴恩沃只好避雨,他四處看了看,發現附近有村莊,就去村裡借宿。 到了一戶人家,嚴恩沃敲了敲門。 一位白頭髮老爺子開了門,說:“我家房子不多,後院裡有幾間草房子,本是我女兒住的地方,不過,幾個月前,她就死了,棺材還在大堂裡。公子如果不嫌棄,就在那裡住下吧。” 嚴恩沃有些害怕,但既然已經來了,外面還下著雨,他也無法再拒絕,只好答應。 老爺子帶著書生到後院,進了屋裡,這裡很感激,白色的帳子高高掛著,器具都很乾淨,一看就是少女的閨房。嚴恩沃把行李放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老爺子很熱情,不但給嚴恩沃餵馬,殺雞招待他,還說起了自己的情況。原來,他姓劉,老年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叫如意,才十九歲,很聰明也很漂亮,擅長刺繡,可惜因為瘟疫,得了重病而死。 說著說著,老爺子有些傷心,眼中泛淚。嚴恩沃也很傷感,安慰了他。 飯後,嚴恩沃回到後院,如意的閨房裡,坐在椅子上看書,那些書多是《列女傳》《孝經》或者稗官野史,都是如意生前愛看的書。再看看其他東西,多半已經塵封,只是盒子裡還剩下化妝粉,胭脂還有些紅,如意的手跡還在。 看著看著,嚴恩沃開始想象,如意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回到床上,他繼續想著,夜深了他還沒能睡著。 此時,大堂裡忽然出來動靜,好像是從棺材裡發出來的聲音。嚴恩沃正暗自奇怪呢,屋子裡的門已經開了,一位翩翩少女進來了。藉著燈光,嚴恩沃看到,她桃靨流丹,柳眉橫翠,盈盈秋水,顧盼生波,漂亮極了。 少女對嚴恩沃說:“哪裡來的猖狂後生,居然敢睡在人家的床上,這麼漂亮的被褥上,豈能容你睡在上面?” 嚴恩沃一看,猜出來她是如意,就說:“你的床榻我已經擦拭乾淨了,就等你來呢。我哪裡敢在這上面睡呢,還是你來吧,我願你在床下服侍你!” 這話有些輕薄,如意聽出來了,說:“你是什麼人?為何說出如此輕薄的話?既然如此輕薄,不如早點殺了,免得以後禍害其他姑娘。” 說著,她從席子底下摸了一把刀,刺向嚴恩沃的喉嚨。嚴恩沃一看,嚇得要死,差點哭了。 如意忽然丟下刀,笑了,說:“懦夫,居然如此膽小!我又不是正要殺你,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讓你別那麼狂妄輕薄罷了。你遠來疲憊,寄宿在我家倒也沒事。只是初次見面,怎麼就說出如此輕薄的話呢?君子不該如此。” 嚴恩沃一聽,趕緊作揖道歉。 如意笑了,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年紀輕輕,居然夭折,命如紙薄,除了父母,還有誰心疼呢?” 嚴恩沃說:“看到你的遺物,我心中也難過,現在能看到姑娘芳容,也覺得無憾了。只是,可恨我沒有福氣,和姑娘沒有緣分,不然我就可以和姑娘雙宿雙飛了。”他看如意對自己還不錯,又開始撩人家。 如意沒生氣,說:“其實,這也不難。我雖然死了,但只是靈魂離開了肉體,魂魄還沒有散,還可以侍奉公子。如果公子不介意,我願意服侍公子。” 嚴恩沃一聽,有些擔心,因此臉上陰晴不定。 如意發現後,很不高興,說:“奴家含羞,毛遂自薦,也不是惡意,你怎麼還如此拒絕呢?難道剛才想念我的人,不是你嗎?你若不想念我,我又怎麼會來呢?” 嚴恩沃就說:“能和你這麼好的姑娘共度良宵,我確實很榮幸。只是,你是仙女,我是凡人,陰陽殊途,只怕這樣我承受不住啊,我也害怕別人會恐懼。再說了,我和你好,別人怎麼看呢?”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覺得如意是鬼,自己跟她不方便。 如意又笑了,說:“無妨,明天我和一你起走,你就說在別處娶了我,誰能知道呢?” 嚴恩沃還是不肯,說自己去北京要住店,要做事,有許多不便之處。實在不行,自己回來的時候娶她。如意大喜,出門不見了。 早上,嚴恩沃把昨晚之事跟劉老爺子說了。劉老爺吃驚,說:“我女兒死後,從來沒有顯靈,難道是她魂魄來了嗎?”他很激動,感激跟妻子說了。 婆婆哭著說:“昨晚上我做夢,女兒跟我說,嚴書生會娶她為妻,還讓我給她挑好日子。這事兒雖然古怪,但是情有可原,我女兒如此可憐,不能拒絕她啊!”說完後,淚如雨下。 嚴恩沃本以為他們能幫自己,拒絕如意,不讓女兒和自己一起,結果他們反而很高興。他沒辦法,不想久留,只好告辭。 外面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劉老爺就挽留嚴恩沃,但嚴恩沃還是騎馬走了。 趕了幾十里路後,雷聲轟轟,又下起了大雨。嚴恩沃到前面的客棧投宿,到了店裡,他脫下衣服,把水擰乾,又放在燈下,準備熨幹。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