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初冬的bJ已經寒風四起,滿目蕭瑟,可是和西伯利亞的冬日相比,那裡的寒冷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從飛機上可以看到被冰雪緊緊包圍著的伊爾庫茨克。一出機艙,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讓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到達了目的地。
和這裡嚴寒的溫度反差極大的是,辦事處的人員竟然全體出動來迎接我了,這樣的熱情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朱主任,程副主任和小石一起動手把我的行李箱放到那個商務車裡。
行駛在去辦事處的路上,滿臉喜悅的朱主任笑著對我說:
——“終於把你盼來了,呵呵……這次我們辦事處也有了自己的翻譯了。”
程副主任也笑盈盈地說:
——“老朱,還是你在蘇總那裡有面子,竟然讓他們把琳娜派來了,琳娜的俄語可是咱們公司翻譯裡最好的呀!”
朱主任瞪著大圓眼睛,神氣活現地撇著嘴說:
——“你別看我老朱自己不怎麼樣,還真不是誰都能在我手下幹活的,那些只會陪領導吃吃喝喝的翻譯我還真不要。”
我再次來到了那個我熟悉的房間。
朱主任告訴我,自從辦事處搬到這裡以來,這個房間就只有我一個人住過,看來一切都是天意,這裡就是給我留著的。
我開啟行李箱,把國內帶過來的東西交給他們:有小石媽媽給小石的自做的炒醬;程副主任的愛人給他織的毛褲;還有朱主任愛人讓我捎過來的幾條香菸。
朱主任接過香菸,笑著說道:
——“我這個人在俄羅斯這麼多年了,感覺什麼都能適應,可我就是抽不慣他們這裡的煙。”
——“琳娜,真沒想到總公司派你來,咱們辦事處變得這麼熱鬧,我都不想回家過年了。嘿嘿……”程副主任看著手裡的毛褲開心的笑著。
辦事處的歡迎晚宴也很豐盛。程副主任還親自下廚做了兩個拿手菜,我這是第一次吃到程副主任炒的菜,說實話,我感覺他的廚藝不在小石之下。
晚飯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的陳設絲毫沒有變化。
牆上的桌布依舊讓我感到舒適,吊燈的光線也還是那麼柔和,窗簾仍然那麼溫馨,床鋪還是那麼暖和,傢俱照樣那麼結實淳樸。
看著牆上那副我熟悉的雪松的油畫和那盞古樸的壁燈,感覺這裡的一切熟悉又親切,心裡不僅沒有了被流放的悲涼,反倒有一種迴歸的安寧。
我駕輕就熟地安放著自己的物品。
把安德烈的白毛衣安安穩穩地地和我的那件白毛衣放到了一起。
自從我回國以後,安德烈的這件毛衣倒成了我的一個心病。我一直把它嚴嚴實實地包裹著,藏到老媽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擔心被老媽抓到什麼把柄。我甚至一直都沒開啟看它。
所以,這次出國我特意把它帶了出來,看著它大大方方地躺在櫃子裡,我的心裡一陣輕鬆。
盯著安德烈的毛衣我忽然感慨萬千:
儘管,在伊爾庫茨克也有不少中國人,可是,這裡的人文環境卻寬鬆了很多。
在這裡,我不需要活得那麼戰戰兢兢,嚴格去遵守某些莫名其妙的潛規則。我更沒有義務去融入俄國社會,從而服從他們那些讓我排斥的行為習慣。
在這裡,就連我的外貌也不會引起人們太多的關注和談論。如此相對自由的空間裡我可以適當地放飛自我,抒發自己的喜怒哀樂。
討厭攀比,歷來我行我素慣了的我對自己這種社會邊緣人的角色很是滿意。此刻,竟然產生了他鄉是故鄉的錯覺。
快到年底了,俄羅斯的各種節日接踵而至。節日假期裡我基本上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
無所事事的我發現我們的公寓裡竟然沒有一盆花草,這讓我感到美中不足。
早飯後,我來到街角的花店給自己選了一株高大的綠植。打算在嚴冬裡讓自己的房間裡增加一抹綠色的生機。也給快要來臨的新年增添一份喜慶。
滿心歡喜的我出了花店沒走幾步就開始犯愁了。伊爾庫茨克的街道上好像就沒有清理冰雪的習慣。我穿著高跟的長筒靴,抱著又重又高的花盆走在這冰滑的路面上確實是步履維艱。
眼見著過了馬路就到我們小區的門口了。
可是,來到路邊我卻猶豫了,望著一群人透過了馬路,我卻沒敢和他們同行。
這條馬路挺寬,路中央不僅有冰雪,更有兩條無軌電車的鐵軌,這越發增加了透過它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