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想這些了,沒了叫天道人,我說到底不過是個煉氣小修士罷了。哪有資格沾染這種層面的秘事。老實給莫陸老祖奔走當差罷了。” “天塌下來也得有高個子頂著。” 莫途長吐一口氣,搓了搓驢頭,還是有些後怕。 他有些想念過去一無所知的日子了,只要兩眼一閉,什麼檻都跨過去了。 這般想起來,莫途不由得長吁短嘆,他加入魔族,不過只想尋回過往,順便拐騙些修行資糧而已。 說虔誠,道虔誠,也不過是見莫陸老祖強橫,想靠棵大樹罷了。 類似的事莫途做過太多了。 他甚至能總結出來一套章程來: 遊蕩,遇強人,拜師投靠,師父瘋了,師兄死了,師門大亂,閉眼睡一覺,全都死了,繼續遊蕩…… 怎知拜入魔族,魔族一支滅了,還有個莫陸老祖掂著他,像釣魚一般,一邊把他扔進深淵裡,一邊又扯上來。莫途猶疑間,這才想起,莫陸老祖確實狀態不佳…… “唉,人貴不知。” 莫途倚在玉簡堆旁,收斂起心思,抓起已爛做一攤的禿毛鼠莫季。 他撕扯下一塊腥冷的肉條,點燃,含糊呢喃的咒聲從莫途口中鑽出,似簌簌鼠行。 洞壁翻滾如海浪,呼應著莫途。隱約能聽聞洞府外大小修士如釋重負的呼喝。 肉條燃盡,莫途隨手將禿毛鼠莫季殘屍扔入角落。 “還是治標不治本。” 方才墜入夢中,在掘鼠氏族眾修軀殼裡輪轉,得他們記憶沖刷,雖經莫陸老祖施奇法援救,護住了心神,遺忘了幾乎所有記憶,但一些粗淺的常識還是駐留在莫途腦海裡。 比如掘鼠氏族那須彌神通。 出乎意料的簡單,也讓莫途倍感棘手。簡而言之,就像魚兒會水,鳥兒會飛那般,此乃掘鼠氏族血脈秘術。他們生來就會此法,就像不會有人開私塾教授如何使用手臂那般,別無文字經典流傳。 甚至氏族還有一個說法,他們乃是莫陸老祖用奇珍異材,耗費極大代價化生而出。即使是莫陸老祖也無法再造第二次,是故別無二家,遠勝於其他可以相互流通法門的魔族。 莫途只得了些口訣小法,可以簡單維護,號令這片須彌樂土自我修復,算是掘鼠氏族為圖方便留下的後門,不過也足以應付此時滿界亂竄的妖魔修士。 只是有一點,這須彌樂土要想長留於世,須得掘鼠氏族神通調製秘食餵養,不然,會“餓死”。 莫途掂了掂崖壁下那片血湖大小,大概能支撐兩個月。 “兩個月後,還有沒有譚國也未可知。” 莫途走出洞府,血湖不起波瀾。他仰頭,崖間黑暗中空無一物。 先前叫嚷著為莫老大報仇,要對他喊打喊殺的眾修士全然不見,想來俱是心滿意足地蜷縮回再度安穩的洞府中去,享受酷虐的盛宴。 危機已解,莫途卻有些煩躁,自己剛從鬼門關來回一遭,這些修士還在貪圖享樂。 “還是太安逸了。要不把此地報給蕭數參,叫他仔細看看,都用血肉供奉了什麼。直叫這些人打生打死才好。” 莫途不無惡意地低語,暫且按下這張籌碼,轉身回到洞府內。 這須彌樂土,於他而言,也是一處絕好的閉關地。 隨他扭動驢頭,叫天道人張嘴,吐出一團團各色的血肉來。 正是莫途一路收集來的諸多資糧。 其中最多的乃是一團團金黃的血液,即使有叫天道人法力鎮封,亦叫莫途心驚肉顫。 乃是金丹大修老龍尊所出的血液。 還鷹僧本與莫途約定,將老龍尊的金丹割與莫途,一身血肉歸屬白澤會。但莫途只是多瞧了幾眼,還鷹僧便頗上道地敬贈了水缸大小的龍血。 莫途臉上金光爍爍,有些夢幻: “若我以此築基,又是何等的強橫。” 築基,此一境界他受莫陸老祖灌頂,已經短暫體驗過,由此,嚮往更深一層。 莫途搖頭晃腦,背誦得自魔族的築基法門: “欲成築基,先請老祖賜修道種子!” 一陣暈眩猛烈襲擊莫途腦顱,他恍惚間能見一扇銘刻繁複花紋的紫色大門被推開,一隻蒼白的手抓起一截似蛇似蟲的長物,甩下虛空。 那長物觸若無物,自莫途顱腦遊入,順著經脈滑下,停在下腹丹田處,蜷縮,漸幻化成一方微小的石臺。 築基靈臺。 “再接仙臍!” 莫途探手向老龍尊血液,只是破開叫天道人法力禁制,還未觸及,莫途掌間便長出一隻隻眼瞳。 而受他一抓,這眾多血液躁動,竟然化作一群小龍,蜿蜒著要四散而逃。 此時靈臺微震,一絲輕鳴滌盪開來。第一息,眾多小龍斷首,第二息,龍屍復返成血,第三息,諸多龍血皆被靈臺吸收。 有汨汨法力自靈臺中淌出,滋養莫途經脈,再至血肉,以及魂魄,心神。令他的氣息節節攀升,越過煉氣的桎梏。 感受周身充盈的法力,莫途欣喜若狂: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