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莫陸轉頭去看那顆巨柱和望春居士,卻發現這次不是天機城的神通。 是酒河在震顫!就連一直存在的白霧都被震散。 莫陸遙見天際的地平線突然多出一點黑色,他小心放開感應方知是一處河流改道,露出遍佈屍骨的乾枯河床,又漫過一處滿是鮮血的灘塗。 河床仍在震顫。 他低頭,原本已經被蒸乾大半水液的河床裂開條條巨大的裂縫。 就連躲在其中魚怪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遠望之如同一道道血痂,貼在河底,隨水波搖晃。 隨著魚怪離了河床,撲向巨柱,這一道道血痂也被揭去,露出其下斑駁的傷口,細看方知是破碎的瓦礫和屍骨。 河水退潮,莫陸復看巨柱,突兀發現沒了河水與白霧遮擋,巨柱底下居然生出一道道透明的管道。 有猩紅汙穢的物質透過管道被注入酒河之下。 巨柱周圍,看似平平無奇的河床,居然蕩起一層層金光。 這金光似一種訊號,每波動一次,這周圍的河床便隨之震盪。 莫陸等人飄在空中,這震顫甚至連讓他們搖晃都不可能。但那些魚怪卻受了極大的影響。 肉眼可見地,那些魚怪隨這震顫的酒河開始肉身畸變,愈發不穩定。那一道由密密麻麻魚怪擠成的倒流瀑布上不時有一朵朵血花綻出。 “春生酒……老道甚愛……沾酒蘇靈……” 莫陸恍然明悟天機城要做什麼。他們打算汙染化成酒河的文字! 行此釜底抽薪之計,將所有魚怪都全部吃下。 甚至!將那一條酒河也挖出來,乃至順藤摸瓜,把酒河書冊也掏出來! “本以為天機城打算釣魚,沒想到他們嫌釣魚太慢,直接抽水。” 莫陸低低一笑,在他腦海裡,這寬闊的酒河已經化作一條不斷扭動的蟒蛇,口中嘶嘶作響,但蟒蛇周身已經釘滿鋼針,牢牢固定在原處,逃脫不得。 蟒蛇漸漸模糊,乾癟下去,變作一道細細長長的筆跡。 筆跡卷搓在一起,成了一條黑沉的釣線,釣線另一端,掛著一本漆黑的書冊。 “我記得酒河詭變不止一次。這部書冊內不知存了多少修士畢生的法力與精華。天機城定是大賺。不過,酒河殘餘的那些正常修士能同意麼?” 莫陸轉頭望向來處,那一枚橢圓巨蛋已經縮至米粒大小,但並不是不存在。 “真仙親至,也由不得他們不同意了。” 河中戰局已至白熱化,莫陸這一顆巨柱地處偏遠,除了譚河王外,並無其他金丹魚怪前來,倒由他們觀戰。 應該是天機城的要求,這一群金丹並未前往虛界中鬥法,而是將戰圈侷限於寬闊的酒河之中。 顯然酒河波動對所有酒河修士都有影響。那些正常的酒河金丹也彷彿實力不濟,只能牽制魚怪,用虛界拖拽,防止它們遁入虛界之中。 又或者這本來就是與天機城的約定,進攻主力由天機城擔任,他們則在一旁休息儲存實力。 天機城的金丹大修還要更出莫陸的意料。 他們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莫陸見識到了那種白色的光柱,還有更多無比詭奇的法門神通。 他也算是整理出了天機城修士的通常戰法: 本體樓宇法身墜在最後,只是發出些光束,炮彈。但每一擊若是被避開還好,落在魚怪身上,必然會造成一瞬的停滯。 隨後,樓宇裂開缺口,一個個偶人駕駛古怪的機械,遁入虛空中。 再出現,已到魚怪身側,偶人化作火堆落下,而一道金丹級數的神通已被釋放,轟在魚怪身上。 再度重複。 手段之多,出手之豪橫甚至給了莫陸一種他們拿神通扔著玩的感覺。 這眼花繚亂的神通術法使莫陸無比興奮。 他盡力去看去聽,辨認出一道細如蕭管的呻吟。即使隔這麼遠才被莫陸聽到,莫陸也感覺渾身似有火焰焚燒,眼前出現重重汙穢噁心,偏偏又勾起情慾的幻影,還好無畏藏發動,才將之清除。 而被蕭管呻吟正面轟入的那頭魚怪則是長出了一個半身,不斷在它身上撕扯下血肉,行交歡之舉。 莫陸又見一個偶人爆燃,漫出無邊黑焰給那魚怪披上黑衣。莫陸只見這黑焰,心中油然而生無邊苦景,又得勞煩無畏藏驅散。 “《五熾如來說黃雀經》?我才給了他們多久?他們這麼快就破解了?” 莫陸頗感興趣。誰知那魚怪被燒得扭曲,竟成了一個趺坐的形跡。繚繞的黑煙盤成一個頭頂肉髻,披著黑焰作袈裟的人影。 “五熾如來?” 人影側對莫陸,拿眼掃了一圈周圍混亂的戰局。在莫陸驚駭的目光下,突兀將頭偏移,慢慢轉向莫陸的方向。 “嘭!” 還好釋放黑焰的天機城修士神勇,又放了一式神掌,將五熾如來虛影拍散,又將趺坐的魚怪拍歪。 隨後天降一道白色光柱,將身上黑煙聚合的魚怪徹底滅殺。 “那尊佛陀他看到我了?不對!他被那個好大哥吸引了注意力!” 莫陸腦海中嗡嗡作響,只有一個念頭。 回去溝通請來萬法之錮的修士,把他賣五熾如來法一事徹底掩蓋! …… 戰局走向終結。 所有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