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蛋在眾多天機城樓宇簇擁下回程。莫陸等人這些別派的修士遠遠吊在最後, 莫陸看向地面。 原先浪卷雪堆的大河早已消失,只留下漫無邊際的黃土。有風吹來,揚起塵埃,將露出的一點白骨重新掩入漫漫黃土之下。 莫陸嗅動鼻翼,他原以為這酒河如此廣闊,加之死去了這麼多修士,多少會留下一點屍臭或者酒香,昭示此前發生的一切,那些生或者死,那些酒河修士的傳說與故事。 但是莫陸只聞到乾裂的黃土氣味,眼前只有一片荒蕪,見不著生,也沒有死,恍然間似乎亙古不變。 或許這正是酒河書冊被拋來此地,召出酒河之前的景象。 而那條捲起血與酒奔流的酒河,河中無數猙獰的魚怪,各顯神通掙扎求存的金丹大修,都只不過是書冊帶來的幻象罷了。 隨書冊而來,亦隨書冊而去。 莫陸抬頭,收攏書冊的樓婁分身已經遠去,化成天邊的一個黑點。已然得手,樓婁也不再遮掩自身威勢,即使相隔如此距離,莫陸望之仍覺雙眼刺痛。 可以想見,酒河書冊落入天機城手中,定會被拆得細碎,榨出每一分力量,以供驅使。 不過這暫時與莫陸無關了。 誠然,幽夢一脈似有些謀劃,莫陸也參與其中,往酒河中投了一塊夢界所出的灰膠。 但顯然這些謀劃還未到發作的時刻。且不論峭岐翁又有什麼未告知莫陸的佈置,就單說莫陸應該做的下一步,餓死一尊天機城築基,這就非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事,須得徐徐圖之。 “成就金丹大修……” 一想到峭岐翁的許諾,即使以莫陸的定力,也難免眼熱,不由得細細思考餓死天機城築基一事的可行性。 “城中高牆是他的五指,靈氣是他的呼吸,每一個天機城修士都是他的鬚髮指甲。” 樓婁對天機城的掌控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境界。莫陸自詡不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囚禁餓死他的弟子。 甚至…… 莫陸捻著容方鐲,鐲內有一團幾乎破碎的殘魂,算是酒河一脈最後遺漏下的死剩種。他也不想在天機城內探查,免得惹來樓婁注視。 “忒不爽利,還是出城為好。” “還要尋出並隔絕此囚與師門長輩之間的聯絡。嘿,我之前抓住一個煉氣弟子,惹出一個望春居士來。不知抓瞭望春居士,又會有誰趕來?他師父六顯子?” 望春居士與幽夢一脈眾人相談甚歡,見莫陸神遊物外,開口賀喜他道: “今日之事,還得仰仗砥鋒道友堪破酒河書冊之秘。不然天機城還得血洗酒河,啃下不少骨頭,雖說未必不能建功,卻於效率一事上大有虧損。” “樓婁大人的賞格應該能讓道友滿意。” 莫陸謙遜一笑: “道友過譽了。說到底還是著此書冊的逐景客首肯。小道只是得一點傳話的功勞罷了。” 雖然莫陸腦中千轉如何給天機城捅刀子,但該吃的獎勵資糧還是會欣然收下。 水生道人趁熱打鐵道: “幽夢一脈與天機城向來融洽。居士也可多來千螺觀論道。日後陶景淵道友壽終正寢,必有一番爭搶,我等也該守望相助才是。” 不管暗中如何,眾人笑得歡暢。 …… 重回天機城。 莫陸離了眾人,回到府邸,卻見一白衣仙子侍立府前,美人如玉,風華絕代。 莫陸一眼就看到了玉人仙子掌心的那一顆寶珠。 寶珠如指節大,柔和的光芒照見玉人周身丈許,望之即知是一件奇寶。 美人配寶珠,自然引得一些修士窺探的視線。但美人顧盼間,卻有一絲強橫無比的威壓狠狠轟擊在敢與她對視的修士心神中。 不知曉厲害的修士作了滾地葫蘆,知曉厲害的修士掩面退去。 如此倒在莫陸府前形成一片真空地帶,卻也吸引了大量修士的好奇。 見莫陸踏入這片真空地帶,玉人展顏一笑,迎上前,其聲清越: “樓婁大人有感道友立此功勳,特送一干修行資糧予道友。” 【可殺戮物件:戲作迎客偶】 【預期獎勵:損壞偶人;沉舟珠;樓婁的不悅】 【備註:樓婁遊戲之作,他偶在閒暇之時一縷心神寄託此偶人,於城中游覽。也因此,偶人身上存了一絲元嬰威勢。】 莫陸上前行禮,接過玉人手中的寶珠沉舟。 感受到大量或傾羨或好奇的視線,莫陸暗笑這天機城很會做買賣,就連賞賜都要大張旗鼓,行收買人心之舉。 若是某個好虛榮的修士自會大喜。不過莫陸平素都是低調行事,不顯於眾,這玉人偶人反而讓他生出一絲不快來。 莫陸眼裡,這般高調,自然會惹來些惡意。好在他明面上也是掛靠在幽夢一脈之下。雖然天機城中幽夢一脈大多戰力還在籠佛城中,但到底也是有一尊金丹大修,能靠名頭給他擋下不少麻煩。 謝過偶人後,莫陸神色淡然,撫摸寶珠。此物觸手溫潤,光芒卻暗沉下來,不顯於外,反而盡數湧入莫陸體內,絲絲柔和的靈氣從寶珠洩出,滋養他的經脈。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