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中,一頭形若崎嶇山岩的怪猿手腳並用,亡命奔騰。兩道溪水從他頭頂流下,變作飄帶圍繞全身。那溪水不時騰起水霧,將怪猿籠罩,怪猿隨霧散去蹤影,下一瞬就在百丈之外現出形跡,繼續奔逃。 但無論怪猿如何閃轉騰挪,一片畝許祥雲總是會趕至他的頭頂。 惡臭黃鳥在半空間翻騰,如一團扭曲凝實的黃雲。黃鳥厲吼,不見何等威壓釋放,但怪猿身形凝阻一瞬,未能靠溪水飄帶逃脫。 趁此機會,黃鳥舒展翅上沾滿黃液的根根骨矛,下起一陣黃雨,盡數澆在怪猿身上,令其慘嚎不已,山石崩碎,大片透明如水的血液四濺。 莫陸腳下陰影伸出一隻手,沾上一點水液。其味醇厚,定是上好的佳釀。莫陸觸碰水液的陰影手指都被醉得墨色消去,化成透明的水波,好似長了一個水泡。 斬斷陰影手指,革去這點汙染。莫陸抬頭,【溯源】停下後,原本倒映在他眼中,追逐的黃鳥與怪猿兩大築基盡無影蹤,只留下倒塌的樹木,惡臭的黃湖,還有散發濃厚酒香的水窪。 “這部分和詭化塗願佛皮沾染的酒水就不要了。” 莫陸展開雙手,收攝其目所及的所有水液,其量雖多,但大部水液其實只是普通岩石被汙染而成,並無益處。 經莫陸靈火煅燒,這一大團水液只剩下拳頭大小,散發一絲絲築基威壓。 這便是那怪猿於此處掉落的大部分血液了。莫陸將法力捻成細線,仔細將血液封好,塞入鐲內。 隨後莫陸再次開啟【溯源】,手捏一塊靈石,汲取其中的靈氣補充法力,腳下祥雲噌得射出去。 至於幻象之中,從怪猿身上掉落的山石,莫陸原本還以為是其面板筋肉等物,頗為期待。不想卻更類似於怪猿所穿衣物,只是沾染一絲築基氣息而已。 莫陸以前肯定會感興趣。 但對於持有疏悠道人手掌,並即將獲取更多猴血猴肉的莫陸而言,頗看不上眼。 畢竟他能長時間攜帶築基血肉,而不會導致外洩的汙染對他身軀造成影響,全靠容方鐲子。但鐲子空間有限,他必須做出取捨。 莫陸已經將大部分靈石取出,一方面是為了騰出空間,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更快地恢復法力,提快速度,儘可能地收取更多的築基血肉。 畢竟築基血肉如同暗夜的火堆,不知多少煉氣修士會如撲火的飛蛾般衝出來。 莫陸便利在能靠【溯源】一路追蹤他們的蹤跡,但更多的修士或許就在他們行進的路旁結舍修行。雖然容易被交手的餘波殺死,但若僥倖存活,天上掉下的血肉豈有不吃之理? 虧得莫陸與這兩個築基幾乎是前後腳的關係奔襲,才能收穫頗豐。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浪費時間,斬殺幾個不長眼的修士,奪取血肉。 莫陸手中靈石粉碎,他再取出一塊靈石,速度又提升一大截。 他像一個趕海的人,追逐方田上人的尾跡,快樂地撿拾來自上天的饋贈。 …… “築基修士的遁法,果然不一般。” 莫陸眼中,遙在一個時辰前的景象展露無疑。剛挪至一地的怪猿,早被方田上人追上。戲弄獵物許久的方田上人猛撲而下,卻不知怪猿懾山子尚有餘力,騰起一層灰白火光,燒去沾身的黃液,反抓著他的肋骨羽翼捶打。 兩尊原本在這荒野修仙界中鼎鼎有名的大修士此時如山野中的野獸一般,在地上翻滾撕咬,撞倒了幾座山峰,又將一片山林化成火海。 莫陸乘雲近距離觀之,方田上人其法力道軀都在懾山子之上,但已無為人時的靈智,能依憑的術法只有令人神思凝滯的吼聲,遍身環繞的成佛詛咒,以及劇毒的黃液。就連莫陸所見的煉氣境的金面佛標配的金光廟宇都使不出來。 他走火入魔後,幾與野獸無異。 而懾山子手段就多了,但礙於方田上人道軀實在太強,那一層由塗願佛皮詭化異變而成的黃液防禦更甚幾分,道道法術靈光落在他身上,幾無作用。 他被方田上人壓得頗為憋屈,只能勉力招架。 兩尊巨獸的搏鬥,兇險萬分。懾山子一整條右臂被方田上人撲抓牙咬,硬扯下來,甩落出去。 慘嚎聲中,懾山子兩條溪水飄帶猛地炸開,騰起大片水霧,將方田上人推開。見其故技重施,方田上人這頭惡鳥嫻熟地撲扇雙翅,掠過白霧,去尋懾山子的去處。 他身下白霧中一團陰影探出,竟是一顆巨大的猿首。 這猿首張開獠牙橫生的大嘴,正對著方田上人胸膛處,只一口,就將那顆噴吐黃液的心臟撕咬下來,縮回霧中,只留下他含糊得意的猿吼。 白霧散去,再無他的蹤跡。 這下輪到方田上人怒吼慘嚎了。雖然對他而言,走火入魔後這心臟丟失不會致死,但也是受創,令他野獸的心智中更是怒氣升騰。他踉蹌起身,朝一個方向飛去,只是再無方才那般愜意,滴滴黃液墜落成湖。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