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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沉眠之刑

一片混亂之際,莫陸聽聞一聲嘆息。 那飄灑的血雨,哭嚎的風聲,披甲呼嘯的軍士,都突兀消散。 一層模糊扭曲的光影自銀白高牆上展開,隔絕了祥雲凝聚的巨大眼瞳,隔絕了他的注視。 沒了那般強烈的情緒灌注,城中互相攻伐的眾修士茫然四顧,轉瞬遠離。 似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撥弄棋盤,輕描淡寫間將一切混亂撫平,強令其回到他的掌控之下。 莫陸抬頭,那層光影之上一道道金色雷霆遊走,顯然天庭來客並不願善罷甘休。 樓婁真仙的聲音仍在城中迴盪,雲淡風輕,說與城池之上那顆巨瞳聽: “星君停手,此間也許有些誤會。” 莫陸忽覺手裡的黃符光球有些滾燙。他深切懷疑,樓婁會將他與幽夢一脈這些分割陶景淵遺產的修士推出去頂罪。 天機城之上,忽有一物穿透光影,墜入城中來。 那是,一張榜文,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隱隱繪有一副圖,幾個大字。 同時,一段畫像光影被強行塞入天機城眾多修士的記憶中。 氣血衰微的老人臥於床榻,疲憊地拉下眼簾。他實在太過蒼老,像一根殘燭,忽來一陣風,即可吹滅。 於是風來了。不知從何處拂過一陣刮骨風,吹開了木窗,扯去了薄被,拂過陶景淵衰頹的身軀。 他的身軀被風吹得下陷,似被帶走了什麼。 陶景淵突兀睜開渾濁的雙目,吃力地抬手伸向床邊,那裡有一點喝剩的殘粥。 然,這一隻雞爪般的手還是低下去。 一團由黃紙符文凝就的人形從他的屍骸上飄出。 畫面暗下去,又見一隻紫金巨筆顫動立起,在空白的帛書上留下龍飛鳳舞的金黃筆跡。 無人能識得這是何等文字,但其中所蘊的血怨卻在同一時刻烙入天機城眾修的腦顱中。 “陶景淵被殺,殺人者,樓婁!” 那一張榜文終於舒展開來,繪有一個眉眼深深,頗帶幾分陰沉的青年。 旁邊亦是龍飛鳳舞又無人能識的大字: “罰惡首,樓婁!” 星君第一次開口,其聲在天機城中滾滾如雷霆,響徹在每個人耳邊: “你還敢狡辯?!” “你還敢狡辯?!” …… 樓婁又一次開口: “星君亦知,此非老夫之過。天庭真要與眾天機城做過一場麼?” 莫陸聽來,此言相比之前的雲淡風輕,確是少了幾分底氣。 他不由得懷疑,真是樓婁所為? 而兩尊大能再無言語,莫陸只見金色雷霆狂舞,刺破光影,傾入城中。 銀白高牆驟然伸長,倒伏,將整片天空,雲層巨瞳一齊推擠出去,化作高遠的洞壁,暗合天圓地方之理。 城中卻並不昏暗。 因為那些天機城的修士一齊騰空,吸附在洞壁之上,他們的樓宇法身在樓婁的運作操控之下,化作一顆顆星辰,如被灼燒般大放光彩,點綴在銀白的洞壁之上。 而陸左夫,與另一個莫陸不識的強橫修士則是化作了太陰與太陽兩星。 斗轉星移,日升月落,樓婁以這天機城所有修士做棋子,演繹一副極為奧妙強橫的陣圖,將那天庭星君封鎖在外。 自成一方小天地。 但這星圖並非盡在他的掌控之中,隨著天庭星君施法,銀白洞壁上突兀跳起一點赤紅的影子,在眾星間橫衝直撞,攪亂星軌。 任樓婁如何操控陣勢變化,眾星堵截,它都能逃出一條生路,又召出雷霆相隨,將大星擊落。 而後這些天機城修士所化大星還未喘口氣,又拖著長長的尾跡,被樓婁抓上天空。 一時間,星落如雨。 莫陸先是頗為神往地遙望兩尊大能作法相鬥,見大星墜落方知起身躲避。 他本是混入被天上動靜所驚,驚惶逃難的別脈修士之中。不想他前方出現一道銀光門戶,忽閃一下,就將他帶入一處樓閣內。 樓閣內,十幾個幽夢一脈弟子盤坐,各帶了不淺的傷勢。 烏青著眼的水生道人起身招呼莫陸,而在樓閣深處的帷幕後,一道不斷分散聚合,觸手垂地,形如莫陸前世水母的怪誕生物淺淺地將陰影投散出去,攏住所有弟子。 不時有隕星墜來,又倏忽間被挪去他處。 正是何騮道人。 “此人卻是一個狠人,獨戰八位金丹大修,還有餘力在此番樓婁鬥法星君之時護住我等。” 莫陸躬身一禮,手中黃符光球飛出一半符文,沒入帷幕之後。 剩下的,都是他的戰利品了。 莫陸隨手撿了個蒲團坐下,環視四周,很是少了幾張熟面孔。 顯然是未能抗過修士圍攻,手中神符,連帶身家性命,都被奪了去。 莫陸也是見慣不怪,開始清點自己的收穫,與水生道人閒談幾句,順便靜待天穹上大戰結束。 不時有破裂聲,驚呼聲,慘嚎聲,聲聲入耳。 當然,對莫陸而言最有意思的樓婁與星君的對話。 “按天庭律法,罰你沉睡十年,以免此罪!” “老夫卻不願。” …… 樓婁頗為硬氣。 莫陸比較著,突兀感受到強烈的乾渴,他修行之後,很少再有這種不適之感。 莫陸取出攝山酒灌了一大口,仍不能舒緩半分。 而他周圍幾個幽夢弟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