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大的宅邸前。 “譚教頭大爺,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我家主事的幾個月沒個準信,實在過不下去了。” 面有菜色,衣衫多有補丁的貧苦女子抱著孩子,仰頭不住地央求著。 她面前是滿臉橫肉,穿著錦緞的壯漢主事。周圍幾個家丁似笑非笑地抱著膀子看熱鬧。 譚教頭一臉不屑地啐道: “愚婦!你家主事的是去給仙人做事,享不盡的福氣,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 女子還是苦笑: “再大的福氣,也得回家看看啊。大爺,實在不行,您告訴我,我家主事的是給哪位仙長做事?” “怎麼?”譚教頭滿臉橫肉抽動起來,抓到一個破綻。 “你想去仙人洞府找他呀?好傢伙,你竟敢違反族裡的規矩,私聯仙長?” 女子滿面驚慌,手足無措。 “沒、沒有!我,我就問問……” 譚教頭喝斥道: “快滾!不然把你拖到祠堂,叫族老治你的罪!” 幾個狗腿子家丁會意地圍上來,作勢要抓她抱著的孩子。 女子用力把孩子抱緊,嗚嗚哭著跑走了,身後傳來一陣陣鬨笑聲。 待她走遠,一個狗腿子湊近譚教頭,低聲笑道: “這小娘皮沒有二兩肉,她家主事的倒是不錯。魂魄血肉骨架,分送的三位仙長都很滿意。” 這句話激得眾人起鬨調笑。 “莫說莫說,真有好她這一口的仙長。乾脆下次送她去尋仙緣,指不定熬個三天,就能夫妻地下團聚了。” “嗨嗨,她孩子也不錯……” 譚教頭瞪了他們一眼,道: “你們這些憊懶貨,怎地叫她鬧到府上來了?老爺即將回府,出什麼差錯,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聽聞此言,原本趾高氣揚的狗腿子們一個個好似霜打的茄子。 無他,那位周大諾老爺每次尋仙回來,心情總是特別不佳,一旦觸他的黴頭,下場往往不太好。 這時,有一個小廝騎馬趕來,大聲呼道: “老爺回來了!” 唬得譚教頭和那一幫狗腿子趕忙跪伏在道路兩旁,不敢妄動。 小廝沒有停留,下馬後衝進府邸,整座宅子都被驚動了,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撒上鮮花,灑水焚香,嬌妻美婢,並列其中,又不知從哪裡搬來奇冰,傾倒在路旁,絲絲寒氣結成白霧。 在眾人盡心施為之下,這座土財主的宅院勉強有了幾分想象中的仙家氣象。 一支人馬簇擁著轎子,由遠及近。 轎子落地,圓滾的周大諾費力鑽出轎子。此時的他可沒有莫陸面前的恭順,而是頗為陰狠桀驁。 他推開嬌聲的美人,從小廝手中奪過馬鞭,劈頭就對跪伏的譚教頭抽下。 譚教頭頓覺背上似火燎一般,但他不敢發作,只求矇混過去。 周大諾回想了一遍莫陸教訓青鱤的聲勢,又是一鞭子抽過去,捏著嗓子,唱戲似地怒罵道: “狗東西,偷了老子多少錢,都忘了?” 譚教頭也是個心裡有鬼的,偷偷中飽私囊的事沒少幹,被他這一揭露差點冷汗都下來了。但是一聽這唱戲似的聲調就知道,這周老爺定是在外頭受了氣,要發洩到他這個倒黴鬼身上。於是一顆心好好放回肚子裡,譚教頭直撲上去抱住周大諾一條腿,不斷哀聲求饒,任他抽鞭子。 周大諾抽了十幾下,到底沒找到莫陸那時的瀟灑,手痠了,氣也洩了,冷哼一聲扔掉鞭子走進宅邸。 獨留下譚教頭在那裡不斷磕頭。 …… 周大諾進了書房,直奔書架,捧起一塊玉簡。 這東西雖是仿造記錄功法的玉簡雕成,但只不過是個凡物擺設,周大諾到手賞玩幾天後就丟在一旁落灰。 可現在的周大諾對這塊玉簡他是越看越喜歡,彷彿手持之就能跨過仙門。 賞玩之際,一胖一瘦兩個執事走進書房。 周大諾一指那個胖執事: “你!跪趴在地上彙報。” 又比照記憶中自己的樣子,糾正了胖執事的跪姿後,周大諾舒服地躺在靠椅上聽他彙報。時不時教訓幾句,獲得下人誠惶誠恐的吹捧,這就是他枯燥無趣的午後。 一個侍女面色焦急,匆匆走進書房,在周大諾耳邊低語幾句。 周大諾像個皮球似的從靠椅彈起來。臉上那種得意的神色完全不見,換上與趴伏的胖執事一樣的惶恐。 他急匆匆地在複雜的宅邸穿行,走到深處的一間佛堂前。 幾個蠟灌雙眼的僧人早就等在那裡。 周大諾急急問道: “老祖宗醒了多久了?” 僧人嗓音嘶啞: “剛醒,在等你。” 周大諾步入佛堂,擺著的菩薩雕像已被搬開,展現出漆黑的地洞和一截青石臺階。 腥臭的風順著地道刮出來。 周大諾強忍噁心走進去。 越往前走,腥臭的味道越重,地上大團的血跡也越發新鮮。 地洞盡頭是一個廣闊的房間。藉著新燃的燭火,周大諾可以看到房間中央挖出一個巨大的池子,幾乎佔據整個房間。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