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異,隨即被一抹慌亂之色悄然佔據。
她輕咬下唇,聲音裡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陛下明鑑,薛靈不過一介書生,平生所好,唯餘翰墨詩書,閒時偶得幾篇淺顯詩詞,實屬自娛自樂,難登大雅之堂。”
“至於治國安邦之大任,實非我所能勝任,恐有負聖望,反添亂象,還請陛下寬宏大量,不予罪責。”
秦昊聞言,眉頭輕輕擰起,目光深邃:“左文軒對朕提及,你的能力不錯,筆下文章字字珠璣,皆含憂國憂民之心。如此說來,怎會是虛有其表,賣弄之詞?”
“不……陛下,罪民深知自己才疏學淺,所寫的那些詩詞文章實屬賣弄風騷之作,上不得檯面。”
薛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言語中滿是謙卑與惶恐,“若陛下強行任用罪民,只怕會誤國誤民,罪莫大焉。還請陛下明鑑,寬恕薛靈之無能。”
秦昊的眉宇間輕輕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心中暗自忖度,這番言辭,他豈能輕易相信?
能與左文軒這等鳳毛麟角的人中龍鳳相提並論,又豈會是那等徒有其表、賣弄風騷之輩?
莫非此人自視甚高,對朕心存芥蒂,故而不願意入朝做官?
秦昊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波瀾不驚,緩緩啟唇,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薄怒:“如此說來,莫非是左文軒那小子欺騙朕了?簡直罪大惡極!”
“不,不,不,陛下!”
薛靈聞言,立刻搖頭,細長的眉宇緊緊蹙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生怕秦昊因此遷怒於左文軒。
她急忙解釋道:“罪民實則是身染微恙,若是入朝為官,體力與精神皆難以支撐繁重的政務,恐有負陛下厚望,這才斗膽請辭,還望陛下恕罪。”
言畢,她俯首貼地,長髮後面的脖頸間露出一抹細膩無瑕的雪白肌膚。
秦昊看著跪在地上的薛靈,心情滿是鬱悶,複雜難言。
自己一次次丟擲橄欖枝,滿懷期待,豈料他如此不知好歹,百般推諉。
高力士這位久經宮廷的老練宦官,目光如炬,透過一番細心觀察,顯然已經看出了一絲端倪。
他悄然來到秦昊身旁,附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道:“陛下,老奴斗膽揣測,薛靈公子不像是男兒身,莫非是女扮男裝的書生?”
“老奴觀其舉止言談,薛靈眉清目秀,似有女子之溫婉細膩,加之方才這不經意間流露的柔媚之態,心中有些懷疑,請陛下明察。”
秦昊聞言,心中豁然開朗,薛靈之前三番兩次拒絕入朝為官,還有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女兒之態,此刻在他腦海中如畫卷般緩緩展開,串聯成一幅幅清晰的畫面。
他目光落在薛靈那嬌小的身軀上,以及脖頸下露出雪白細膩的面板,都悄然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怪不得她不願入朝為官。
剎那間,所有的疑惑如晨霧般被陽光碟機散。
什麼才疏學淺,什麼身有微恙,那些言辭不過是精心編織的謊言,唯有一個真相,薛靈是女子。
她知道朝廷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這才百般推辭,只有這樣,才能合理地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想明白了其中原委,秦昊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意味深長的微笑,他輕輕側首,對一旁的高力士低聲吩咐道:“高公,你且悄然行事,將宮中幾位娘娘請至此處。”
等高力士的身影悄然淡出視線,秦昊決定好好懲罰一下這個謊話連篇的薛靈。
於是,他裝模做樣地隨手拿起一份奏摺,注意力便不再停留於薛靈身上,任由她保持著跪姿,靜謐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妙的對峙。
他心中暗潮湧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彷彿在說:“讓你給朕裝,且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薛靈的膝蓋已感微麻,痠痛悄然蔓延,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為何秦昊竟對她置之不理。
她嘗試著輕輕抬頭,眼眸中閃爍著探尋的光芒,試圖捕捉周遭的微妙變化,卻未曾想,這一細微的舉動舉動完全落入秦昊的眼中。
秦昊眼波微動,捕捉到了薛靈那不經意間流露的試探,心中暗自覺得有趣,隨即輕咳一聲,那聲音雖輕,卻如同晨鐘暮鼓,清晰地敲響了薛靈心中的警鐘。
她身子一顫,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所攝,慌忙間又將頭顱深深埋入地面,心中五味雜陳。
沒過多久,王有容引領著一眾姐妹來到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