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的雅間內,氣氛同樣微妙而熱烈。
董思成看著臺上意氣風發的朱永康,嘴角勾勒出一抹讚賞的笑意,轉而對身旁的朱桂說道:“老朱啊,你這位公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頗有你當年的風采。”
李震微微頷首,亦是忍俊不禁,笑聲中帶著幾分戲謔:“哈哈,小桂子啊,有時候命運的安排還真是妙不可言。”
“幸虧這小子當初沒聽你的安排,若是進了軍營,怕是會被那些規矩條框束縛了手腳,難以施展他這經商的之才。”
“如此一來,我大夏的商界豈不是要少了一位能夠翻雲覆雨的青年領袖?”
其他大臣見狀,也紛紛附和起來,話語間滿是對朱永康的認可與讚賞。
朱桂的目光溫柔地掠過場中那英姿勃發的兒子,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喜悅,嘴上卻笑罵道:“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還不是跟他大哥學的,兩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一人繼承我的衣缽。”
“說起來,還是我那貼心的女兒,真正繼承了我的衣缽,讓我倍感欣慰。”
此言一出,眾大臣皆是會心一笑,笑聲如春風拂過湖面,漣漪陣陣,溫暖而愉悅。
此刻,舞臺之上,朱永康的目光掃過臺下的賓客,臉上浮現出燦爛的微笑,他以一種富有滄桑的語氣,緩緩開口道:“在場諸君貴賓,近來我常沉思,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稱為貴族?”
此言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周遭瞬間靜謐,不少人都愣住了,自然是沒有人回應。
朱永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轉而面向虛空,似是自問,又似在喚醒沉睡的靈魂:“是坐擁金山銀海,盡享世間繁華,還是飽讀詩書,胸藏文墨懷若谷?亦或是,那份超脫物外,獨立不倚,自由翱翔于思想天際的靈魂?”
言畢,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激昂:“亦或是權力之巔,一呼百應的威嚴?血脈中流淌的尊貴,世代傳承的榮耀?地位的尊崇,令人仰望的存在?還是出身名門,自帶光環的天之驕子?”
他的聲音,隨著話語的深入,逐漸拔高,如同雷鳴般在每個人心頭轟然炸響,震得人心神俱顫。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與洞察的光芒,彷彿能直視人心最深處的渴望與迷惘。
“都不是!又或者都是。”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凌厲的目光掃向眾人,讓在場之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
不得不說,朱永康這番故作玄虛的姿態,意外地在人群中編織出一層神秘的網,勾的人心癢難耐。
眾人紛紛瞪大眼睛看著臺上的朱永康,想要聽他說說,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是所謂的貴族。
朱永康見自己的話題已經將在場眾人勾起,侃侃而談道:“諸位試想一想,一盤青菜在市井小巷的簡陋酒肆,僅需幾枚銅板便能輕易換取,那是平民百姓餐桌上的日常。”
“然而,當這盤青菜放在京城的富豪酒樓,就需要數百文錢方能品嚐,那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徵,是商海浮沉中的一抹奢侈。”
“但最為耐人尋味的,莫過於這盤青菜在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裡,其價竟躍至三兩白銀。”
“為何同樣的一盤青菜,其價格卻是成千上萬倍,在場諸位想過了沒有?又是誰賦予了這盤菜的價值?”
不少人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看他們那眉頭緊鎖的模樣,似乎真的開始思考起這個以前從未想過的問題。
這時,一位身著華服、氣質不凡的貴族公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文爾雅的笑意,緩緩步入眾人視線之中。
他輕咳一聲,故作深沉地開口道:“諸位,本公子不才,願意為大家解惑。剛才朱公子所言,是因我們各自所處的世界千差萬別,大家身處的位置不同,所選用的材料也不同,其價值焉能相提並論?因此,同樣一盤青菜的價格,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錯!大錯特錯!”還沒等那位公子的話音落下,朱永康便直截了當地反駁,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心中疑雲密佈。
一位平日裡與糧食打交道的商人,眉頭緊蹙,滿臉不解地插話道:“剛才那位公子所言,似乎合情合理。”
“試問,尋常巷陌的酒樓,所採之青蔬,怎可與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裡的珍饈相提並論?價格之差,不正是源於此嗎?”
朱永康的眼睛眯了起來,悠然說道:“一顆青菜再好能好到哪兒去?就算是宮中的御膳大師,廚藝再怎麼高超,他還能化腐朽為神奇,將炒青菜做成烤全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