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幾乎是在那瞬間揮起了拳頭,他不想再提這事,偏偏這個人見一次提一次。 簡直他媽找打。 他忍無可忍地握拳掄了過去。 燈亮時,拳頭被牢牢鉗制在對方的手掌裡。 “不是說成年人有幾次一夜情很正常嗎,這麼生氣?”江時衍面容冷淡。 “廢話!”溫璟奮力抽出拳頭,“和你這種人,不如死了痛快!” 江時衍不怒反笑,“我這種人,我到底是哪種人?” 他向前一步,讓原本就近的距離幾乎沒了空隙,壓低聲音,在溫璟耳邊,魅惑地問:“把你做到哭的人?” “你踏馬!”溫璟的怒火點燃。 心裡的恥辱不甘通通爆發出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憑什麼要承受這種言語侮辱? 因為氣急泛紅的眼眸死死盯著人,起伏的胸腔讓他無法剋制內心的難受。 江時衍微怔。 溫璟這雙眼生得特別,明明是恨極了的眼神,可他天生略微下垂的眼尾,薄薄的眼皮,讓他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江時衍挪開視線,煩躁起來,“不說便是。” 溫璟不言語,滿腦子都是活的好累,想死,想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怕疼。 江時衍看他一臉頹喪,心裡那種焦躁隱隱多了幾分。 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波動,或者說奇怪的感覺,凡事都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穩穩地操控一切。 可自從橫出這麼一個人,事情好像不按他預期發展了。 他微皺起眉心,“以後不提此事。” “哦。”溫璟答了一個字,眼睛根本不看人。 江時衍:“…………” 門外有人進來,腳步聲很重,應該是個大胖子,一邊哼著小調一邊傳來了解腰帶的聲音。 細細的水流聲傳進隔間,兩人就這麼不尷不尬面對面站著。 不知道是不是空間太小,溫璟聽著這讓人遐想的聲音,覺得有些熱。 “喵~”貓崽很會挑時間地叫了起來。 剛解完手的人繫著褲子,轉頭看過來,“誒,我幻聽了嗎……” 他一步一步朝著隔間走過來。 溫璟盯著門鎖有些緊張,這門只是關住了,只要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在心裡暗暗罵道,江時衍這個傻逼門都不鎖。 轉念一想鎖上不是更奇怪麼。 心跳漸漸快了起來,他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和這麼個貨在一個衛生間裡。 傳出去他還怎麼做人。 哦,已經顏面盡失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 想到這裡,溫璟乾脆破罐破摔,竟然什麼都沒說,一個眼神都沒給,直接推開門邁了出去。 門口的人嚇了一跳,先是驚呼一聲,再一看裡頭還有個人時,瞪大了眼睛。 啊這…… 江時衍臉都青了。 * 溫璟今日心情還可以,是這麼多天以來稍稍輕鬆的一個晚上。 至少寧寒回來了,他不是孤身作戰了。 肚子呼嚕叫了一聲,溫璟定住了腳步。 剛剛那討人厭的傢伙在,也沒吃幾口飯。 他解開大衣釦子,對裡面的小玩意說:“貓貓,不然我們吃一些東西吧,不然回去后王伯又要嘮叨了,嗯?” 溫璟沒等小貓給出反應,“沒點頭就當你同意了。” 他在大廳找了個位置,點了一個粥兩個清淡的菜,又要了一杯牛奶。 上齊後,他在手心裡倒了一點溫熱的牛奶,舉到小貓跟前,“喝一點吧,男媽媽今天沒有奶。” 小傢伙餓了,伸出舌頭快速舔了起來。溫璟又倒了幾次牛奶,才是餵飽了它。 雪已經停了。 溫璟出來時,路邊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燈下的人背對著餐廳,聽到動靜轉過了身。 是江時衍。 …… 這個陰魂不散的鬼,怎麼還在這裡。 他就當沒看見,徑直往右邊拐去。 “溫璟。”雪夜裡,低低沉沉地嗓音能鑽進人的骨頭裡。 溫璟竟被這聲喊回了頭。 江時衍立在昏黃的路燈下,就那麼靜靜地凝視了他一會兒,從黑色大衣的口袋裡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車。 “誰幹的?” 溫璟隨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是自己的繪畫“傑作”。 他遲疑了一會兒,極其複雜地走過去,有種小狗做了壞事被抓包的錯覺。 保時捷的車窗還掛著笑臉,他倒笑不出來了,“……這你的車?” “嗯。” 真是冤家路窄! 溫璟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他,“怎麼沒有司機呢……” “我自己開。” “……哦。” 江時衍瞧著他,眸光從眼皮掃下來,一副看戲的模樣。 “賠錢。”他說。 溫璟瞬間就無語了,“就畫了一下,又沒破皮,為什麼賠錢?” 你當老子是冤大頭呢,訛人也不能這麼訛吧。 “我這是新車。”江時衍說。 “新車又怎麼了,還不能落點雪,那你放了車庫,別開出來啊。”溫璟火大。 真特麼有病,怎麼不怪老天要下雪呢。 江時衍嘴角淺揚,看人氣的炸毛,覺得心情甚好。 “你的車呢?”他問。 “沒開。”溫璟沒好氣。 “怎麼沒開?” “沒錢加油。” 江時衍覺得他滿嘴跑火車,“溫總留給你的保底資產,不至於加不起油。” “如果你拮据到這個份上,我建議你別帶這小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