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幾,前面道上亮起火光,有人持火把行路,臨近看見四人持火把走來,其中三人正便是適才的葉大方、鄒雪揚和馬雙,為首一人身材高大,膀闊腰粗,相貌十分威猛。那人掃了一眼營地,走至傻蒼跟前,抱拳道:“在下長蛇幫鄭政,請問官爺尊姓大名?”傻蒼抱拳回禮,道:“在下姓鍾,鄭幫主,久仰,久仰。” 鄭政將提手搖擺道:“久仰?嘿嘿,久仰個屁。”傻蒼一怔,鄭政大笑道:“我長蛇幫偏隅一角,武功又稀鬆平常,出了英州地頭,便再沒人聽過我們的名號,你說久仰,那不是太過違心嗎,哈哈,哈哈。”他這一放聲大笑,立將火堆旁睡夢中的眾官兵驚醒,紛紛操起兵刃,站將起來。 傻蒼臉上不動聲色,說道:“非也,非也,若不是長蛇幫鄭幫主聲名震脅嶺南大地,範都督又怎會找你來幫忙?” 鄭政臉色大變,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望向囚車,問道:“囚車裡的人是鄧德夫婦?”傻蒼道:“不錯。”鄭政道:“我可以過去看看否?”傻蒼將手一引道:“請便。”鄭政大步走近,鄧濤站起,背對囚車。鄭政走近,細細看了一眼,突然叫道:“鄧老闆,真的是你。”鄧德抬起頭望著他,啞著嗓子道:“鄭幫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鄭政突然嘆了一口氣,轉頭對傻蒼道:“哎,只怪我沒查清楚,糊糊塗塗便接下這樁買賣,鄧老闆為人講義氣重感情,救急扶危,名聲向來不錯,我們南粵黑白兩道上的朋友都很是敬重,前幾天才剛聽說蒙冤入獄,沒想到這麼快便被押解至此處,好在鍾大人及時阻攔,不然……嘿嘿。” 嚴寒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夥強盜目的不是求財,而是受人之託劫殺囚犯鄧德夫婦!那是受誰之託?念頭剛起,頓時全身被一股寒氣籠罩,難道是範都督買兇殺人? 把近十天發生的事前後梳理一遍,範都督繞過劉知府,以“陰謀造反、行刺皇上”的罪名直接將鄧德抓拿,首聞時頗覺不可思議,第一個想法便是鄧德被人陷害冤枉;本來這等案子,身為廣東路知府的劉明亮大人完全有權審理,可他堅持不審,非要送上京城交給大理寺審訊,這當中便透著種種詭異之處,如今再聽鍾大人鄭幫主對話,已十有八九肯定範搖光要置鄧德夫婦死地。 雖然今晚劫殺之事完滿解決,但至京城路程還甚遠,途中不知還將會有多少回強殺暗刺!本來以為此趟行程縱然艱苦,卻無性命之憂,那知卻是大大失算了。 傻蒼道:“鄭幫主,那你的意思是?”鄭政大聲道:“還有什麼意思,這單買賣我不幹了,大方,回去跟眾兄弟說,即時啟程,打道回府。”葉大方道:“是。” 傻蒼道:“多謝鄭幫主手下留情,不知回去之後如何跟上面交待?”鄭政道:“我們技不如人,沒辦法完成任務。”傻蒼道:“鄭幫主意思是,只要能戰勝我們,就會下手對吧。”鄭政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只可惜我長蛇幫全體出動,也不是兩位的對手,我們有自知之明,先行告退,哈哈,哈哈。”將手一揮,轉身離開。 長蛇幫走後,後半夜平安無事,天色剛朦朦亮,眾人便即動身。落在隊伍後面的傻蒼與鄧濤商量:“範搖光這回失算,必然不甘心,定會再有安排,後面的殺手只怕會愈來愈強,咱們可得小心在意。” 鄧濤道:“傻蒼,你有沒有想過,範搖光為什麼會派長蛇幫這種三流貨色來截殺我爹孃?”傻蒼道:“呃,他本來叫南門來風出手相幫的,難道是南門來風沒答應他?”鄧濤搖搖頭道:“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我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咱們毫無預警提早出發,給了範搖光一個措手不及。” 傻蒼側著頭道:“你意思是範搖光還未準備好?”鄧濤道:“沒錯,你想想從我家被抄開始算,只過得十二日,也即是劉伯伯接手的第四天,爹孃便被押解上京,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按常理說,從劉伯伯將案子上報開封大理寺,再至接到大理寺的公函,一來一回,就怎麼加急也需時二三十日,再到押送我爹孃出發上京,起碼也得一個多月後。” 傻蒼笑道:“那是說範都督完全沒有預料到咯,因此只好臨時安排長蛇幫的人追來劫殺咱們。” 鄧濤點了點頭道:“現下我最擔心的便是範都督發現其中的破綻,直接調動軍隊來抓咱們,那我就別無選擇,只好按你的提議監守自盜,把爹孃救走。”傻蒼道:“濤哥,我認為你無須太過擔心,劉大人既然接收得伯父伯母,那什麼時候押送出發,便是由他這話事,範都督又那裡有權管呢,再說當中需要什麼手續,需要多長時間等,範都督就未必清楚。”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皆認為越快至開封越好,以期儘量減少範搖光籌備、安排殺手的時間。 傻蒼拍馬上前,對嚴寒道:“嚴都頭,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嚴寒正心神恍惚,聽傻蒼這麼說,立即應道:“是,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