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斌不耐的道:“廢話!”周蒼頓了頓,“那麼……如果有人充當誘餌,說不定他還會出現。”羅文斌皺眉,“這等性命攸關之事,誰敢擔此重任?”周蒼說:“我。” 滿廳眾人都是一怔,韋三淼吃吃的道:“你?” 韋省大聲道:“如此危險之事,本門弟子義不容辭,還是由我……” 羅文斌突地一拍桌子,“也罷!就是你了,本官派遣差役埋伏黃蓮池,嘿嘿,若是沒有兇手出現,便是你殺了蓮蓬,這次你可抵賴不了。” 韋省仍在堅持他要孤身涉險,韋三淼扯了兒子一下,白了他一眼:那嫁衣周蒼穿得上,他穿得上嗎?韋省卻半點沒有理解老子的心意,仍口口聲聲他要降妖除魔。 當下廳中幾人細細商討了捉拿兇手的方法,不外乎一旦周蒼髮現兇手便大聲喊叫,眾差役一擁而上,將他抓住。 羅大人對如此方案十分滿意,英明神武青天再世前呼後擁的先行回去,待晚間再來。韋三淼愁眉不展——雖然周蒼這誘敵之計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可是方才幾乎整個韋家的人都在偏廳,若是家中真有兇手,耳目如此眾多,怎麼也聽到了,怎麼可能還如此之笨,仍舊前來殺人?難道此兇手並非莊內之人?那他是如何知道何時莊內有誰穿了那身嫁衣?又怎樣及時趕來殺人? 韋省卻想:周蒼乃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無論如何他也要潛伏偏廳,將兇手立刻拿下。 當天夜裡,周蒼吃過晚飯以後,面對四個女人穿過的那件嫁衣,委實有些毛骨悚然。 四個女人,都已死了,有些還死了很久了。 足足過了一柱香時間,他才慢吞吞的開始穿那身衣服,又足足花費了一頓飯時間,他才把那套花樣繁複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而後他沉吟了一下,推開窗戶,在房裡坐了一會兒,喝了杯茶,然後往雜貨屋鏡石那邊走去。 時間並不太晚,在客房門外埋伏著四個差役,但他明明聽見了差役們拔了蓮蓬嚼鮮的聲音,以及啃著雞爪偷偷咒罵的聲音,還有拍打蚊子的聲音。 雜貨屋那邊也埋伏了幾個差役,等他慢吞吞走到鏡石旁邊,只聽到一陣陣“嗷——嗷——”,嚇了他一跳,半晌才領會那是鼾聲,不禁嘆了口氣。 走到鏡石之旁,他對著鏡面裡的人看了一陣,鏡中只見寶藍色嫁衣光彩閃爍,鏡中人若是個女子,倒也華麗,但周蒼只覺鏡裡站的是人妖,遠遠不及他平日英俊瀟灑。左看右看,不見兇手的影子,他打了個哈欠,本想在地上坐坐,卻發現裙身太窄根本坐不下去,只得繞著兩間房屋轉了幾圈,那幾個差役躺倒在地稀里呼嚕的睡覺,周蒼從他們身上跨過兩次,心裡很是抱歉。 韋省躲在鏡石之後,睜大眼睛看著周蒼穿著那身嫁衣在兩間房屋之間繞來繞去,心裡大惑不解,要說他在誘敵,未免太過悠閒;要說他並不是在誘敵,那他又在做什麼? 正當他迷惑之際,突有所覺,猛然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樹後蓮池之上,一張毛髮亂飛,黑漆漆的臉正在搖晃,一雙空蕩蕩的眼眶正陰森森的看著他——那眼眶竟是空的,裡面什麼也沒有。 韋省見了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這一張臉,喉頭咯咯作響,全身冰涼,他本想喊出聲來,卻突地發現自己什麼也喊不出來,他本以為世上絕無鬼怪這等東西,眼前卻活生生的出現了個活鬼! 在他全身僵硬的時候,那張臉慢慢的往遠處移開了。 韋省仍然全身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瞪著那張鬼臉,直到那張臉移開到了兩丈之外,他才驀然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一個鬼!那是一個人,揹著一個袋子,那袋子裡不知裝著什麼東西,露出一蓬毛髮和兩個類似眼窩的窟窿! 那人其實背對著他,他背後揹著的那袋東西就正對著韋省的臉,把他嚇了個半死,而那人之所以會無聲無息的靠近又離開,是因為那人坐在木盆裡。 在水鄉,兒童多乘木盆穿梭於蓮池之間,採摘蓮子香菱,那人就坐在這麼一個木盆裡。黃蓮池本有溪流灌入,潛流之中不生蓮藕,木盆被潛流推動,以至於移動無聲無息。 這人是誰?韋省心神稍定,咽喉仍舊咯咯作響,發不出絲毫聲音,受驚過度,身上也作不出任何動作,眼睜睜看著那木盆緩緩飄遠了些,在兩間儲物房中間的那條小路盡頭停了下來,那個人佝僂著背,揹著那袋東西,動作似是十分遲鈍的走了過來。韋省心中大疑:這人的行動很是眼熟……難道是—— 只見那人走到了鏡石之前,似乎是往鏡子上貼了什麼東西,然後退到鏡石旁邊樹叢之中躲了起來。 周蒼恰巧這個時候從房子中間繞了回來,“咦”了一聲,他走到鏡子前面看東西,“晶之時……”韋省恍然大悟,那人又在鏡子上貼了那張怪字條,看來的確從幾十年前,這人就做過這種事,殺害韋家幾代女子的兇手,看來的確是他!可是——又怎麼可能?怎麼會呢?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毫無道理啊…… 突然“呵呵”一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