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天福觀,請了香燭,燃上,四方敬拜。隨後他們跟著時髦女人七拐八繞地走到後庭。 孟如一趴在三哥哥肩上,仔細觀察著天福觀的佈局。倒是沒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植物有些多之外,與其他道觀無二。 進入庭院,裡面被擠得水洩不通,所有人臉上帶著希冀的光。這些人都是預約了求子符的人,也就是說他們今天必定可以取走求子符。 廂房門開啟,一個身著道服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跨出門檻,身後跟著走出一對年輕夫妻,兩人臉上滿是喜悅之情。 孟如一眼睛眯了眯,這兩人身上已然有鬼胎氣息縈繞。看來,天福觀沒跑了。 站在門口的男孩大聲道:“下一位,79號。” 一位三十五歲左右妝容精緻,氣質沉穩的女人走上前,微顫的雙手章示著她不平靜的內心,她走入廂房。 門口的男孩沒有立刻跟上,目光掃了庭院一遍,在孟如一的方向停頓一瞬後收回,轉身也走進了廂房。 孟清堯在男孩目光掃視的那一刻垂下眼眸,沒有與他對上,但還是感受到了那停留一瞬的視線。 “如寶。” “嗯,三哥哥,沒事。”她從小包包裡取出一沓符紙塞進三哥哥的口袋,等進了廂房,再把斗篷給三哥哥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他們在門外一直等到天色漸暗,此時庭院中只剩十幾人,孟如一有種預感,他們這組是今天的最後一組。 果不其然,半小時後,只剩他們一組,而他們兄妹的號不用猜也知道是最後一個。 待所有人走後,兄妹倆跟在男孩身後進入廂房。 一踏進去,孟如一立刻拿出畫魂筆在三哥哥身上佈下防護陣,因為她之前消失的兩道靈力就在這間廂房裡。 “小友不必如此驚慌,貧道只是想幫助眾生苦主。”蒼老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既然是如此,為什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只怕貧道面目醜陋,嚇到小友。” “呵,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嚇到我!” 孟如一揮手用畫魂筆劈開屏風,氣勢全開,完全不似平時求抱抱求貼貼的嬌軟模樣。孟清堯心中複雜無比,緊緊握著一沓符紙。 屏風被靈力從正中劈開,裂成兩半,朝兩邊倒去,露出後面遮擋著的老者。 老者身著一聲灰色洗的發白的道袍,盤蓮華腿而坐,面露慈悲之色,卻掩蓋不了他周身那無法散去的鬼胎之氣。 “小友如此急躁,罷了,既如此,那就讓小友見見貧道真面目吧。” 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男孩忽然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件空落落的道袍掉落在地。 道袍之下,一根蜿蜒曲折的樹枝快速朝老者爬行而去。 “原來是千年樹精,你既然修得千年功德,為何化成人形後助紂為虐?” 孟如一不等樹枝回到本體,立刻展開猛烈的攻擊,之前那一覺把她耗盡的靈力恢復得七七八八,她猜想是瓊花種子的功勞。 因此,現在她毫無顧忌地直接攻擊。 “小友此言差矣,貧道只是想讓苦主所願皆所得而已。” 老者雙手衍生出密密麻麻的枝幹,在他面前盤結成結實的壁壘,阻擋一切靈力攻擊。 壁壘之下蜿蜒而出的樹枝爭先恐後地從四面八方呈包圍狀奔向孟如一,“如寶!”孟清堯在一旁急得不由自主叫出聲。 孟如一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畫魂筆尖蓬勃的靈力如同利劍,在她每一個步伐轉換間斬斷伸出的樹枝。 兩人你來我往,廂房內自成一個世界,風起雲湧,樹枝啪啪敲打著地面和牆壁,瘋狂攻擊。 小人兒身形靈動,一邊躲避一邊反擊,始終分出一絲目光注視著自家哥哥,只見想要挾持孟清堯的樹枝在符籙的攻擊下根本無法靠近他。 放下心來的孟如一專心應對攻擊而來的枝幹,一邊腳尖輕點躍上枝幹,一邊用靈力凝結成長鞭,快速穿梭在枝幹中,引得枝幹分頭行動。 靈力長鞭在孟如一的控制下,忽地一個回身,將跟隨而來的枝幹牢牢捆住,一個用力,枝幹被攪斷。 她單手甩出天火符,低聲吟誦,枝幹在被熊熊燃燒的天火化為灰燼。 “啊!”樹精發出痛苦地哀嚎,孟如一之前消失的兩道靈力直接刺入樹精主幹,此時哪裡還有什麼面目慈祥的老人,他整個身形恢復成真身,竟是千年陰沉木。 陰沉木埋於淤泥或沉於水底,經年累月緩慢炭化而形成,由於耐腐效能較強,是古代帝王最想擁有的棺槨材料。 也正因為它常年不見天日,陰氣極盛,傳說可保屍身不腐,並且是玄門中人最想得到的極陰之木。 怪不得那麼多鬼胎身上有相同的氣息,如果是陰沉木樹精的陰氣,那就說得通了。可他一個樹精弄這麼多鬼胎做什麼? 孟如一心中百轉千回,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遲疑,為了不讓樹精死透,她小心控制著天火符一點一點將他逼回人形。 “住手!住手!”樹精心疼地看著一地灰燼,世人千金難求的陰沉木竟被這個小丫頭毫不憐惜地全部燒燬了! 孟如一雙腳踩著一節還在不停扭動想要逃脫的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