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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為先人守疆土,奉萬世之基業。

婠婠今天被晏珽宗嚇得連自己的寢宮都沒敢回。 她命人收拾了兩件自己日常貼身要用的東西送過來,就在皇后椒房殿的偏殿裡住下了。幼年時這裡便是她居住的地方。 或許人在面臨恐懼和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地都想要去尋求母親的庇佑,覺得在母親身邊便沒有人可以傷害自己。 陶霖知今天是被兩三個小黃門一道攙扶著才出了宮的,出宮之後便癱軟在地,然後讓人給抬回了陶家。 好在這點破事在皇后和晏珽宗的雙重施壓之下被死死摁了下去,最終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更沒能傳到皇帝的耳朵裡。 傍晚時分陶侯爺又託了小黃門將醫官們給陶霖知的看診結果告知了宮裡的皇后,說是他雖被打得鼻青臉腫、肋骨也斷了兩根,但總算是人沒什麼大事,日後不至於死了殘了的。而且晏珽宗也沒朝他臉上招呼,沒讓他破了相再也見不了人。 陶皇后捂著胸口長長撥出一口氣:“阿彌陀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婠婠蜷縮著身子斜靠在一方軟枕上,懨懨地沒有了氣力。 自晏珽宗走後,她一個下午幾乎就沒再說過話,神情也有些恍惚,也不準侍婢們在她面前閒言安慰她。 聽聞陶霖知沒什麼大礙,婠婠心中懸著的一塊巨石才總算放了下來落了地。 她不敢想象,倘若他今日真的被晏珽宗給打出了什麼、落下了終身的病根,她這輩子該怎麼面對他、怎麼補償他! 恐怕她是要一輩子難以心安了。 秀梨趁勢將一碗時蔬鮮粥朝她面前推了推:“殿下既安了心,那多少用些東西吧。” 婠婠這才慢慢扶起了湯匙的柄,秀氣地小口吃起了粥。 * “殿下原本一個下午都沒吃一口東西、沒說一句話,直到傍晚時候聽小黃門來報,說是陶二公子無礙,殿下才用了碗粥,臉上也多了分笑意。” 晏珽宗回府後才沐浴畢,正低頭給自己處理胸前的一道砍傷的傷口,聽得眼線將婠婠今晚的動態報給他時,他半晌一言不發,只是狠狠攥緊了拳頭。 他恨,他真恨吶。 六月廿二,立秋。 天朗氣清,碧空萬里。 婠婠清瘦而姣好的身段被仔細套在了一件繡著金線的鵝黃色繁複宮裝之下,長髮也被細細盤了起來,束在同樣華麗而繁重的鳳冠之內。 她同其他的宗親們一樣,全都跪在供奉了魏室祖宗牌位的奉極殿外,膝下是被擦到幾乎鋥光瓦亮的白玉石磚。 即便頭上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快斷了,她依然跪得筆直,冠上的步搖流蘇似乎都不曾搖晃過半分。 最上首的高臺之上,皇后站在皇帝身邊聽他宣讀立太子詔書,頭上戴著的是九龍九鳳之冠,其上鑲嵌了豔紅如血的紅寶石足足一百二十塊、珍珠四千四一百八十八顆,更是奢華至極。 往年只有陪著皇帝祭天祭祖時才會拿出來戴。再有的唯一的例外便是多年前她的長子璟宗娶親那日。 宣讀詔書畢,皇帝感到胸口一陣悶脹,用力穩住了身體喘息幾口,將昔日從璟宗手中收回的、象徵著太子權勢的金印交到了晏珽宗手中。 “為先人守疆土,奉萬世之基業。珽宗,祖宗打下的江山,今日就交到你手中了。從此以後你手裡拿著的就是真正的帝王笏板了。” 晏珽宗深深望了一眼奉極殿裡的牌位,再度拜了下去。 “兒,必不辱命。” 皇后的臉都快繃不住了,還是說了兩句場面話: “承天景命,殷憂道著,居域中之大,要善始克終,方保無疆之休!” 回宮時,帝后二人同乘龍攆。 侍從給皇帝取下了他頭上象徵著帝王威嚴的十二旒冕,皇帝歇了歇氣靠在皇后身上同她說了些話。 “淑合啊,這段時日以來,孤已然備感神思衰竭、心氣不振。果然歲月不饒人,一過耳順之年,孤……” 陶皇后嘴角的笑意一僵,恭順奉承了他幾句:“可是陛下明明正當盛年。昔年漢武帝六十來歲還能再添一子劉弗陵呢,陛下何必出此傷感之言。” 皇帝以手覆面,笑著搖了搖頭: “多日常夢先祖事,也見了漢武明皇晚年的衰政,孤實則早已無心朝政了。到了年紀,該放給兒子的權、就該放給他們,否則死死攥在手裡、日後也還是到他們手中、自己年老昏聵了幹不出什麼好事來,徒惹得史書裡一身騷! 唉,我如今的身子,能不能熬到婠婠出降那日還兩說罷……” 陶皇后很想趁著這個機會極力勸說皇帝早日為婠婠完婚,按她心裡的想法是最好趕在皇帝崩逝之前解決了婠婠的婚事才好。可是想到昨日晏珽宗的瘋癲嗜殺之態,她還是沒敢說出這話來。 “那陛下就歇歇,將養著身子也好,妾會永遠陪在您身邊服侍您的。” 她最後只能這麼說。 皇帝恐怕是快不行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他開始有意地放權,讓皇太子為他處理朝政,也很少再理會那些呈給他的密摺,反而全權交給太子一人處置。這是一個步入老年的皇帝在終於力不從心之時才會做出的舉動。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