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漸漸氤氳出一片蒸騰的熱氣,婠婠在情事中依然鬧騰,像只待宰的兔子一般哭叫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磋磨。 晏珽宗拿她是徹底沒辦法了。 他終於下了點狠心在她臀上抽了一下,叫她老實點,婠婠似是被他那一下打得愣住了,睜著水霧朦朧的眼睛無辜地望著他,讓他險些以為自己就是幹下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正欲開口向她道歉,榻上的她反倒更加主動地去蹭他的手。 他咬了咬牙,低聲輕斥了她一句葷話,這樣的言語羞辱,過去只怕她要哭得夠嗆,第二天下了床還要和她乳母告狀,說他虐待她,在榻上對她不尊敬的。 然而現下婠婠只是仰長了脖子,嫵媚風情地扭動著腰肢:“哥哥……我喜歡哥哥……” * 終於事畢後,晏珽宗下床取來帕子給她擦拭唇瓣,似是對她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嬌嬌,現在你能安心睡了嗎?” 他話還未問完,婠婠已經靠在他懷中闔上了眼簾,睡得正香。 其實昨夜裡這麼一番折騰後已經不早了,將將就要到天明時。——何況冬日裡天亮得本來就晚呢? 婠婠睡下後不久,萃瀾放輕了腳步行至內殿,低聲勸皇帝該起身朝會了。 但是婠婠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睡夢中還緊緊抱著他的臂膀不願放開,他試著抽了抽,發現根本挪不開她,他亦不捨得吵醒婠婠,思索片刻後,便讓萃瀾去前頭傳話,說是今晨的朝會免了。 用的當然還是那個理由——“千秋宮的太后娘娘病了,孤去侍奉母親湯藥。” 晏珽宗合婠婠身邊的一堆老嬤嬤裡面,當屬萃瀾的廢話最少。一般情況下,主子們所做的任何決定,不論合理與否,她都不會仗著自己老奴婢的臉面在一旁規勸阻攔,只是一聲不吭地領命辦事。 倘若他手下的心腹奴婢換成是萃霜或是太后身邊的雲芝,她們就會不情願地勸阻幾句:“陛下為後宮之事棄前朝於不顧,這哪裡合規矩呀!” 若是再換成華娘和月桂這樣的人是他的心腹,她們只怕還要再叫嚷兩聲:“陛下,這是哪裡來的妖精,沒羞沒臊只知道挺著肚子還一門心思勾引爺們,害的陛下誤了正事!您怎麼好不聽咱們的話,婢子們都是為了陛下好!” 但萃瀾不會。 她著女官宮服去了宮門之外,對候在宮牆外的一堆臣官們恭敬客氣地轉達了皇帝的意思:“恐怕冬日天漸寒涼,太后娘娘昨夜有些不快,醫官們連夜熬煮了湯藥,陛下現在正在侍奉聖章太后用藥。所以今日的朝會且先免了。陛下體恤各位相公大人辛苦,已在皇邕樓備了熱熱的人參茶給諸位大人暖暖身。” 這樣正當的理由,臣下們自然不敢置喙什麼,只能連聲稱讚當今陛下最為純孝罷了。 回去覆命的時候路過千秋宮,萃瀾也特意進去告訴了太后一聲:“陛下說您病了。” 太后心裡頓時不高興,知道皇帝現下正拉著她女兒在做些什麼,可是她生氣又無法,還得像模像樣地裝出生病的樣子來,唉聲嘆氣地窩在宮裡不好出去。 她還能怎麼辦呢。她要是不配合皇帝演戲,外頭的人便都說是婠婠這個皇后惑君,勾得“君王不早朝”了。 明明知道從前她最瞧不上的那個娼妓之子在弄她的女兒,她也只能給人家打掩護、行便利。 不過這又是聖章太后自己想多了。 晏珽宗一個上午什麼都沒幹,只是默默地陪在婠婠身邊,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守著她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才起來。 婠婠枕著她的臂膀睡得十分香甜,他的心也寧靜了下來。 有那麼片刻,他幾乎不敢相信此刻躺在他身邊的人真的會是婠婠,懷著他們孩子的婠婠。 他們同床共枕,夜夜親近,這一切都美好得幾乎不像是現實。 他親自看著養大的妹妹,是他娶回來的最心愛的妻子,現在她肚子裡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而兩年前的現在,作為聖懿帝姬的婠婠還在為了和卡契新君阿日郎司力的和親之事惶惶不安,晏珽宗還只是個親王。 兩年期,他連光明正大地進榮壽殿看望聖懿帝姬一眼,都被人盯得死死的,婠婠那時候更是不願意接受他的親近。 世事,倒真是無常。 這深宮是個吃人的魔窟,帝王家也從來不像是一個家,大部分情況下親情淡漠得堪稱可怕。他素來是知道的。 夫妻不像夫妻,父子不像父子,所有一切的關係,加起來都只是君臣主僕罷了。 尋常百姓之家的,祖孫夫妻父子母女之間是日夜相見、同飲同食的親密家人。但是在這座深宮裡,這一切都是奢望。 按照常理,帝后夫妻是要別居的,皇帝哪一日駕幸皇后的寢居,身邊都跟著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帝后說話飲食,也是由一大群人在身邊伺候著。 皇帝不親自過來、不宣召皇后過去,若是皇后三番兩次朝皇帝身邊跑,盯著皇帝的飲食起居,甚至會被皇帝懷疑為“多事、善妒”,以為是她容不得皇帝身邊有別的妃妾存在。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