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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大戰

婠婠絮絮地和他說起她今日在外間的種種見聞,晏珽宗拉著她在桌子前坐下用膳,他從頭至尾未發一言,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一直格外認真地傾聽著她的訴說。 “對了,這羊肉包子,萃瀾,你替我拾幾個送去給葉兒和她娘吧。” 瞥見桌上有一道羊肉包子,婠婠想起來那個小姑娘葉兒和她剛剛生產完的母親恐怕還沒地方弄東西吃,又吩咐了萃瀾一句。 萃瀾面上看著並不大讚同婠婠這般的良善性子,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微板著臉就去做了。 飯畢,晏珽宗難得今晚走得沒那麼急,留下來陪了婠婠好一會兒。 如今為了戰事,婠婠力行節儉、不願鋪張浪費,如今每到了晚上夜幕籠罩之時,婠婠在裕園裡就沒有再奢靡浪費地點上那麼多的燭火,只命婢子們留下兩盞基本夠用的就行了。 燭火昏昏,外頭星夜籠罩,室內一片昏暗,只有一小片蠟黃的光暈打在她瓷白無瑕的容顏上,所以人常說的燈下看美人,此刻便格外有一番意韻了。 她伏在晏珽宗的膝上,和他漫不經心地說著話,隨口聊著一些天兒。 他說話時並不多,但是總是聽得十分認真,並且會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她回應,像是將她隨口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當做是了不得的事情記在心上。 …… “你說那個叕日恩這麼蠢,被人三兩下一激就敢出來送死,就是因為阿那哥齊沒有好生養育教導他。麟舟,看來你說的還是對的,咱們不能太慣著聿兒,萬一把他也養蠢了怎麼辦?” 晏珽宗撫著她的發:“咱們的兒子蠢不了,安心吧。” 說過了叕日恩,婠婠又問起他宇文周之的事情。 “一晃他也調去雲州三四年了,竟然這般的年紀就升到了六品,偏他本來還是個胡人,想來的確是很有陛下當年的風姿啊。” 皇帝不屑地笑了笑:“他?” “他不過是拼著不怕死的勁,拿一身血肉來搏軍功的罷了。” 宇文周之剛被調來雲州的時候,其實士卒之間的同袍們並不大喜歡他。 其一就是出自對“非我族類”的下意識的排斥,畢竟他是個胡種,不是純粹的漢人血脈。 其二就是因為他自作主張的自請調任。 在他們看來,這是因為他性情張狂不安分。 但是據方上凜所說,宇文周之這幾年能混下來,確實是“忍”性奇佳。 同袍同僚的輕視敵視,他一笑而過,從不放在心上。 近一年多來,阿那哥齊縱容手下人馬屢次趁夜騷擾,出去迎敵的人裡頭,幾乎每一次都有他。他是真的不怕死,似乎只要上頭的將帥們調動,他什麼都敢幹。 因為阿那哥齊每一次派來騷擾的先鋒都只有數百人,圍在雲州城下口出穢語百般肆意妄為,城內守將們雖然不要真的和打仗時一樣出關迎敵,但是派出一小波人從側門出城去驅逐他們,還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也顯得自己太過包子,任人拿捏似的。 但是這個活並不好乾。 因為濃墨似的黑夜籠罩之下,城內的守將很難分清城外來騷擾的人是真的只有這幾百人、還是背後還藏了其他的大部隊。 出城的將士們,誰都不知道自己可還有回來的那一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總會有幾個人回不來的,要把自己的屍體都留在城外。 是而,這樣出城驅逐敵人的任務,也是城內幾個營幾個衛裡頭輪流排,一人一趟,輪到誰就是誰。 而宇文周之,卻敢在按例沒有輪到他的時候,自請主動出去。次次回來,他手上還能提著兩個突厥閶達士兵的人頭。 於是漸漸的,方上凜對他大為改觀,覺得這廝的確很了不得。 至少這份膽量和無畏的底氣,是難尋的。 外加還有一宗規矩,是約定俗成的: ——在這種戰時緊急狀態下,死在雲州關外的將士們,他們一律不收屍。 確實也沒法收。 但是宇文周之呢,每次不僅能自己回來,帶點軍功和戰利品,而且還會盡自己所能的帶回戰死同袍的屍體。將他們的屍體橫在馬背上,一起駝回來。 要知道在那種情況下,還要下馬替別人收屍,再好好地帶回城內,是要耗費一個人大量時間的,稍微不慎,沒有走遠的閶達士兵就會繼續圍上來,到那時候就是自己的命也搭進去樂。 這種事,宇文周之也敢幹。 那麼可以料到的,他的同袍們對他也是刮目相看,如今待他如待親兄弟一般熱絡,真心拿他是個自己人了。 * 婠婠聽他說了之後,也是連連歎服:“難怪他能往上升,好了不得的心性。” “什麼了不得的心性?一心想著攀高枝要吃天鵝肉,再敢朝崇清伸爪子,我早晚宰了他。” 晏珽宗懶洋洋地從懷中取出一顆泛著淡粉色光澤的大珍珠,這顆珠子是真的大,約莫有鵪鶉蛋大小,還是極為罕見的粉色,細膩光潔,只怕說一句價值連城也是值得的。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