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七年的八月秋轉瞬即至。
一轉眼一年的時光過去了,漪嫻和徐世守的一雙兒女也在這一年的八月初二滿了週歲。
期間他們夫妻二人又是如何滿心歡喜地為孩子們過了週歲、官場上親朋間又是如何往來逢迎、週歲的酒宴如何熱鬧,還有宮裡的太后皇后這般那般的賞賜等等,自不必多說。
這天是八月初五,徐世守自宮中下了值,騎馬回到家中。
漪嫻早已命人收拾好了晚膳,在爐子裡溫著幾碟菜餚,只等著丈夫回來一起用膳。
她這會兒正在屋內逗弄一雙兒女,哄著他們爬爬站站,教他們說話。
如今,女兒舒窈和兒子崇皓已經可以說不少的字了。
漪嫻每日在家中精心教養兒女,教孩子們叫“爹爹”、叫“阿孃”,教著女兒喊“哥哥”,教著兒子喊“妹妹”。
是她的命數好,好不容易才懷胎生養下的這對兒女都格外機敏乖巧,學什麼都快,帶起來也不鬧人,反而讓她覺得格外有趣。
徐世守推門而入時,只見屋內的地下鋪了寬闊的羊絨毯子,漪嫻跪坐在地上,手中抓著一隻小玩具,女兒坐在毯子上咯咯地拍手笑著,兒子則扶著邊上的桌子腿兒站得筆挺。
見父親回來了,兒女都看向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歡喜,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爹”“爹”,分明是吵鬧的聲音,可他聽了卻只覺得萬分喜悅。
在宮中巡守當值了一天的勞累,只在看見妻子兒女時一瞬間就消散不見。
徐崇皓扶著桌腿一步步往前挪,想要撲到父親的腿邊,讓父親抱起自己。
而徐舒窈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地毯上,笑吟吟地對著父親拍了拍手,父親就彎下身子到了她面前,愛若珍寶地把她抱起來舉高,誇她今日又長高了、又變漂亮了。
這都是徐舒窈現在最喜歡聽的詞語,父親越是誇了,她笑得越是開心。
漪嫻跪坐著仰望自己的丈夫,唇邊也是盈盈溫婉的笑意。
這樣一個尋常的傍晚,就是她畢生追求的美滿。
不一會兒,一家四口就一起用了晚膳。
崇皓和舒窈吃的是精緻的肉糜面羹。
不知是不是奶母帶大的原因,徐崇皓吃飯是不用愁的,雖然現在的他也還需要奶母在一旁幫著餵飯,但是他吃飯很認真,餐桌禮儀更是無師自通,一碗飯老老實實吃完了,面前都不會弄髒什麼。
然而另一邊被父母寵壞的徐舒窈就不成了。
她吃飯可是個大工程。
若是母親端碗餵飯,父親就要負責在一旁陪著她玩、哄著她;若是父親端碗餵飯,那就由母親來負責哄勸工作。
少一個人,這工程都有些進行不下去。
邱姑委婉地向他們表示這樣有些太慣壞孩子了,王侯將相之家甚至都說了“抱孫不抱子”,連親兒子都不願意溺愛,更沒聽說過哪家的男主人是個女兒奴的。
偏偏初為父母的徐侯夫婦倆不僅不覺得溺愛,反而十分樂在其中,覺得這實在是樁樂事。
徐侯自己說了:“本就指望一輩子嬌養著她的。既不指望把她規束成賢妻良母、一心叫她來日嫁個更富貴人家替我多個姻親;也不指望叫她出去受苦受累謀個侯府的前程,我夫婦二人就是要把她慣著養,來日上頭自有父兄為她撐著。”
便是兄長那裡靠不住……他這個做父親的私下還為徐舒窈攢下了大筆傢俬金銀地產,她一輩子不嫁人只揮霍家產也夠她揮霍幾十年呢。
邱姑沒有見過這個陣仗,但是她到底只是女主人的奶母,並不是親母,就算是親母也管不到外孫女的頭上,所以只好閉了嘴,看著這夫妻二人“樂在其中”去了。
徐舒窈終於吃飽喝足了,只比她提早小半天出生的哥哥徐崇皓則開始負責哄她玩耍。
徐侯夫婦二人這才有空自己動筷子用起飯來。
晚膳畢,漪嫻又給女兒哺餵了一次奶水,窈窈才安心睡下。
這樣滿了週歲的孩子,一般人都勸她做母親的該給女兒斷奶了,可是她心中總是捨不得……
產後,女醫們也看過她的身子了,說她生完雙胎胞宮受損嚴重,雖然不妨礙平常的生活,但是絕對無法再孕育一個孩子了。
窈窈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女兒,她如何不心疼溺愛?
所以總想著給女兒多喂一段時間的奶水才好。
孩子們都睡下後,徐侯掩了床帳,伏到漪嫻身上索取起來。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