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好被角,坐在她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她情事後的姣媚睡顏,看了她許久許久,這才換了身衣袍,不急不慢地出去會見臣下。
在看著她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念頭。
——幸好她是帝王女,幸好她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出身。
從前他在心底也曾想過,想著她若不是帝女就好了,這樣他們在一起便可以少經歷許許多多的磨難和坎坷,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她娶回來做妻子,她也不會對他那樣抗拒。
可是最近幾年來,他越來越不再這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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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會想,幸虧她曾經有著這樣高貴的出身。
正是這樣的出身,才讓她免去了外面其他男人可能落在她身上的、那些垂涎欲滴的貪婪目光。
像她這樣的人間絕色,若是不能生在帝王家,這份美貌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道惡魂索命一般的催命符,會讓她成為各種男人爭搶掠奪的物件。
偏她還這樣的嬌柔怯懦,不論被誰搶走,都毫無反抗之力。
婠婠總是說他這樣的人下輩子肯定是做草莽土匪的命,但其實晏珽宗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出身。
做個土匪,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他心中期盼著,倘若當真有來世,願上蒼再多眷顧她幾分,讓她永遠矜貴高傲下去。
讓別的男人都不配窺探到她半分的美麗、不讓旁人對著她露出那種覬覦的目光。
*
皇帝到神龍殿時,方上凜已經在殿外跪了大半個下午了。
晏珽宗才剛在情事裡饜足過,其實這會兒的心情還是很好的,他面上是冷哼了一聲,將方上凜傳進殿內來,斥道:“你可知你給孤惹出了多大的麻煩!”
從他跑去江州的第一日開始,京中就有言官陸續發現他跑了,這些時日來飄進皇帝御案上的彈劾奏章從來就沒少過。
皇帝將面前的幾份奏疏扔到他面前,“看看這些人是怎麼說你的,都讓孤直接抄了你的家、收監你的家眷、而後派人去將你追絞正法了!”
方上凜連忙俯首下拜:“臣罪該萬死!”
他微微抬眸一瞥,在幾份奏疏中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周澈的名字夾雜在裡面。
“說罷,跑去江州做什麼去了。”
君上隨口一問,他並不敢隱瞞,只得告訴皇帝,說是自己和賀氏內帷之間鬧了不快,賀氏一氣之下懷著身孕跑去了外地,他是因為膝下無男嗣,牽掛賀氏腹中嫡子,所以才不得不親自跑去江州將她帶回來。
其實這些事情皇帝的心腹們怎麼可能打探不出來。
他若是敢隱瞞了,反倒是死罪一條。
但他又不好真的什麼都往外說,說是他抓到妙寶和周澈如何如何、兩人大吵一架,這才氣得妙寶跑了的。
只是在原有的事實基礎上……稍稍修飾了一下。
聞言,皇帝的臉色倒是稍稍緩和了些。
他慢慢走下高臺,走到方上凜面前,虛扶了他一把,讓他起身。
皇帝輕嘆一聲:“賀氏有身孕了?倒是件喜事。你為孤戍守雲州多年,勞苦功高,以至多年來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擱了,膝下更是子嗣單薄。如今賀氏有孕卻負氣而走,你好不容易又得孩兒,因為牽掛嫡子,所以離京去接她回府……雖則違制,倒亦並不是什麼大錯。孤雖為人君,卻亦能體諒。”
方上凜垂首稱不敢,說這些都是自己分內之事。
皇帝便擺了擺手讓他回去。
“只是——只這一次,再無下次!這是看在你我二人君臣多年的情分上,孤替你向肅政臺的諫官們都解釋了一番,說是因為你父母在老家突發惡疾,你這才帶著妻室回鄉探望一場,為你將事情遮掩下去了。”
方上凜又感激涕零地叩拜君王恩德,說自己一生定當如何如何為君上肝腦塗地、效勞至死等等。
表完了忠心,事情了結了,他總算長舒了一口氣回到家中。
這時暮色微沉,天際的一邊泛著霞光流金一般的絢爛光輝。
家中燈火通明,滿是溫馨的人間煙火氣。
妙寶坐在書案前翻看著瑤瑤這些時日在國子學中的各種作業,而瑤瑤帶著璍璍坐在地毯上玩,嘰嘰喳喳地給妹妹講著她新從書裡聽來的故事。
見他平安無事地回到府中,家中上下都是長長撥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他步入用膳的客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