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想要和她說。
可今時今日又該用什麼身份?什麼資格?
她的未婚夫,對方的祖母是太后最要好的閨中好友,對方出身簪纓世族,頗受士大夫推崇,對方是少年成才,今歲剛剛考得狀元,風光無二。
他呢?
他努力了數年,最後也只是旁人嘴裡的一個“小小胡將”“蠻夷之人”。
他想說,不論他們之間有沒有結果,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不婚不娶,一輩子孤家寡人,永遠一心守著她。
往後,只要她開口,只要她有所需,不論是她、是她的丈夫,還是她和別人的孩子有需要他的地方,只要他有,他都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她和她在乎的人。
然而這話他又沒法說出口。
因為對一個尚未成婚、身份尊貴的帝姬來說,他這種自以為是的剖白心意,無異於鄉野醉漢那般下流噁心的騷擾。
毫無意義。
他不敢。
時間緩緩流逝。
柔寧得不到他的回答,忽然一把將那枚還沾染著她體溫的狼牙從脖頸間取了下來,一把擲在地上,那聲響如雷暴一般刺進他的耳中。
“我再也不要見你了!”
她語帶哽咽,“原來你也不過是個懦夫罷了!你知道什麼?知道太后要為我和衛巽指婚?所以你就再也不敢和我開口說起我們之間的承諾麼?你甚至不願意過問一句,我對他是否真心……”
是否心甘情願地被人安排著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
宇文周之俯身快速撿起那顆狼牙,身形竟然有些狼狽。
“殿下……”
他一時氣血上湧,竟然就這樣從她身後將她攬入了自己懷中,將自己的面龐靠近她纖薄的肩膀,貪戀地汲取她的氣息。
“我心悅愛慕殿下,永志不改。”
“我一心只有過殿下,再無旁人。”
柔寧在他懷中低聲抽泣,哭到不能自已。
“我們會在一起的,會有辦法的。我們會在一起的……”
她哽咽道。
這日傍晚,帝后一家四口一起在坤寧殿內用膳,和鸞卻又是興致缺缺,如何也不肯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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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輪到太子聿端碗給妹妹餵飯,他也是極富有耐心地哄著:
“阿鸞,這是太娘娘給你做的肉糜羹,不是你纏著太娘娘給你做的,怎麼現在又不想吃了?”
婠婠也是嚴肅著教導女兒:“阿鸞,人不能言而無信,你今早起來還說要吃太娘娘做的肉糜粥,所以你太娘娘忙了一下午呢。”
阿鸞哭唧唧地撲進母親懷裡,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哭訴道:“阿孃,可是阿鸞的臉好累啊!好累啊!吃不了東西了……”
婠婠連忙問她這是怎麼了。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宇文周之進獻的肉乾,讓晏珽宗隨手塞了一塊進阿鸞的嘴裡,阿鸞當成寶貝一般,鍥而不捨啃了一整個下午,雖說肉乾沒有吃上幾口,可是把阿鸞的嘴巴、舌頭、牙齒全都累得夠嗆,這會子就是連說話和扁著嘴哭都累得很,再也不能吃東西了。
婠婠無奈地嘆氣,只好揚眉去瞪晏珽宗。
夜間,阿鸞回到掌珠閣裡被她祖母孟夫人帶著睡下,見阿鸞還在不停地揉著腮幫子,孟夫人細問得知緣由,見阿鸞要哭,一時間也是心疼得如刀割了自己的肉般。
她將阿鸞抱在懷裡,拍著孫女的背哄了又哄,一邊替孫女罵道:
“那宇文什麼的,哪來的野人胡種,真是害人精!都是他害慘了我的乖乖,還有你那爹爹,也不是個好東西!都是他們合夥兒,作法害我的孫女乖乖!”
阿鸞猶是哭:“我嘴巴好累!嗚嗚嗚嗚——”
幾道宮牆相隔,懿寧殿內,聖章太后倒是和自己的老親家不謀而合,也是這般叫罵起來。
“都是那胡種害了我好好的孫女,勾引我孫女不思正道!還有那皇帝,也不是個好東西!引狼入室,專門和那胡種一起作法害我孫女!”
:()金絲籠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