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東間,兩人剛坐下,龐初就端著兩碗薑湯進來,“陛下和姑娘用碗薑湯,祛祛寒氣。”
裴若蘭將青瓷碗捧在手心裡,小口小口的喝著。
霍準靜靜的看著她,時間久了,裴若蘭忍不住覷了他一眼,“陛下不喝薑湯,看著我做什麼?”
霍準微微一笑,“多日不見,就想看著你。”
聽他說到“多日不見”,裴若蘭輕輕的嗤笑了一聲。
霍準皺起眉,“怎麼了,可是怪朕太久不來看你?”
“我怎麼敢怪陛下。”裴若蘭將碗中的薑湯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在桌上,“就算你瞞著我,寵幸宮女,豢養外室,我都不會怪你。”
霍準眼皮跳了一下,眉頭皺的更緊,“你這說的什麼話,除了你,朕不會再有旁的女人。”
裴若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沉下臉,“陛下這樣有意思嗎?”
“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罷!”裴若蘭說罷,起身朝內室走去。
霍準下意識的起身要追上去,裴若蘭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警告道,“我說了,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頓了頓,又道,“你知道的,我最恨別人騙我。”
裴若蘭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霍準還有什麼不明白,她定是知道他和李遇水之間的事了,所以她生他的氣,甚至和沈闊一起出去氣他。
一種巨大的恐慌突然湧上心頭,霍準疾走兩步,用力的將裴若蘭抱進懷中,“若蘭,對不起,李畫師的事,朕不應該瞞著你。”
裴若蘭勾了勾唇,“陛下終於捨得坦白了嗎?”
霍準側頭看向她,輕聲道,“朕私下見她,是為了母妃的畫像,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之前吃過她的醋,朕怕你多想。”
“你若是怕我多想,就不應該見她,更不應該,和她在冷宮私會到深夜……”
“若蘭,冷宮的事,朕可以解釋。”接著,霍准將周太嬪畫像被燒,以及那晚他救下李遇水後,李遇水主動提出幫周太嬪畫像的事說了一遍。
裴若蘭聽完霍準的解釋,面向他,看著他的眼睛道,“若陛下和李畫師只見沒有任何貓膩,那為何冷宮那夜後,對我突然殷勤起來,難道不是因為心虛嗎?”
聽到裴若蘭的質問,霍準的眼神遊移起來,裴若蘭失望的嘆了口氣,“你對她動心了?”
“朕沒有!”霍準下意識的反駁,他鬆開裴若蘭的腰,將她轉向自己,痛苦道,“朕也不知道那晚為何會夢見她。”
“你居然還夢見她?”裴若蘭的臉色越發難看。
霍準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只能一五一十道,“朕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夢裡頭,母妃的臉怎麼會變成她的臉。”
裴若蘭頓了一下,反問道,“陛下的意思是,你夢到的人其實是周太嬪,只是在她轉向你時變成了李畫師的臉?”
“是啊!”隨後,他又道,“朕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朕很清楚,此生此世,朕心悅的人只有你一個。”
“這段時間,朕會記掛李畫師的病情,也是因為她能畫出母妃生前的模樣。不過,你若是不願意,朕從此不再見她就是。”
“那周太嬪的畫像,陛下不要了嗎?”
“在朕心中,最重要的是你。”
霍準語氣鄭重,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裴若蘭握住他的手臂,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下,語重心長道,“陛下,我不是不讓你見李畫師,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隱瞞我。同樣一件事,我親眼看到,和從別人口中知道,心情是不一樣的。”
“朕明白了,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霍準重新將裴若蘭攬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肩頭,片刻後,試探著問道,“那你和沈闊是怎麼回事?”
“沈姐姐也在車上,午飯是我們三個一起吃的。”
聽到沈娢微也在,霍準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在他看來,沈闊會因為裴若蘭而昏了頭,但是沈娢微不回,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辦好女學,而要做成這件事,就不能得罪裴若蘭和他。
女學,後宅書房,沈娢微如霍準所料,正在教訓沈闊,“你明知道若蘭是陛下的人,就應該收斂自己的心思。”
沈闊幽幽的看了自家長姐一眼,字字道,“若是我不肯呢?”
沈娢微聽到他的反問,頓了一下,語氣微微緩和,“之前在父親面前,你不是說已經放下若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