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這一次一定能抓到他。”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吵醒。 我驚訝於自己還活著。 “住口,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敗神無,主宰冥界,使萬鬼歸心,絕不可輕敵。” 一具骷髏飄到我面前,我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強忍著驚懼,一動不動,繼續裝暈。 “憑她,真的可以嗎?”骷髏用他白骨森森的手指觸碰我的臉。 我感到一陣嫌惡。 “據我的觀察,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等等,他們說的這個“他”是誰? 不會是書生吧? 鬼畫姝和這個骷髏費盡心思抓我,是想引書生前來自投羅網? 太可笑了,別說我和他剛剛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就是我們那點萍水相逢的交情,他也不可能為我冒這個險啊。 “你可知此女身份?” “屬下知道,”鬼畫姝道:“她是武神侍女。” “動她,可能會招來天庭的圍剿。”骷髏道。 “屬下明白,但現在只能孤注一擲,背水而戰了,等將軍吞了鬼王魂魄,自然就會變得更強大,到時六界之中,無人能與將軍匹敵,天庭也不敢動您。” “哈哈哈哈哈...”那骷髏大笑,下巴發出克拉克拉的聲響,顯然,鬼畫姝的話十分合他心意。 “到時我就把人間也變成鬼蜮,鬼門不止在中元節大開,厲鬼怨靈日日都能作惡,享用凡人的肉身和魂魄,這樣的世間,人鬼混雜,豈不有趣。” 鬼畫姝道:“將軍英明。” 我不能坐以待斃,須想辦法自救,況且這骷髏用心之險惡,令人髮指,我必須阻止他,決不能使其陰謀得逞。 可如今我已是監下囚,如何自救? 我微微睜眼,偷偷環顧四周,這是什麼地方?周圍環境十分黑暗,只有幾盞燭臺,點著幽冥青燈,我不確定這是否是骷髏的老巢,因為不敢動彈,怕被察覺,視線目及之處也有限。 “把她關起來。”骷髏坐回寶座,下令道。 兩個渾身用破爛布片包裹著的“人”走過來,將我從樁上卸下來投入牢中。 聽得牢門上鎖,在暗中蟄伏許久,確認對方已走,剛想鬆鬆筋骨,漆黑的長廊中忽然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 我連忙翻身躺好。 “行了,別裝死了。”耳邊,鬼畫姝的聲音響起。 也是,她設計抓我,我是死是活她會不知道? 我坐起來,滿不在乎地將亂蓬蓬的頭髮捋到腦後,自下而上斜視著她,鼻腔裡發出一聲冷笑。 鬼畫姝雙臂交叉,抱於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是不是想殺我,為那個老太婆報仇?” 我不說話,瞪著她,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我已經死了,不能再死一次,”鬼畫姝幽幽地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跟我聯手,除掉那個骷髏。” 啊?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鬼畫姝這是...想反? 我問她:“你什麼意思?” 鬼畫姝道:“當年我在家中自縊,怨念難消,難以往生,成了孤魂野鬼,但我魂力孱弱,眼看就要消散,然後他就找上了我,問我有何執念,寧願承受魂飛魄散的風險,也要在這塵世逗留...” 她低下頭,滿臉悔意:“我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時...一時想差了,竟對他說...對他說我想帶蘇賀走,讓他也嚐嚐我的痛苦。” “蘇賀是你殺的?” 鬼畫姝冷笑:“不然呢?難不成他是因為過於思念亡妻而死的?可笑,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又怎麼會因為悲痛,鬱鬱寡歡而死,說到底,這世上哪有什麼義無反顧的愛,人都是為自己而活的。” 我緩緩翻動眼皮,不作評論。 “骷髏把他的力量借給我,讓我可以在蘇賀面前現形,我看他跪地求饒,怕我怕得要死的樣子,那一刻心中確實暢快,可他真的死了,我卻後悔了。” “我折磨了他十多天,他精神恍惚,成天疑神疑鬼,甚至找人打了一面銅鏡,掛在牆上,作辟邪之用,他死的那一刻,我看到牆上的畫,又看到鏡中的自己,我發現我不認識自己了,我做了鬼,銅鏡照出的是我的靈魂,它竟這樣醜陋,面目猙獰。” “這不是我,我不是這樣的,我是遭遇了不幸,可我也報了仇了,蘇賀又有什麼錯呢?他只不過生性涼薄罷了。”鬼畫姝的笑中透露著悲涼。 我問她:“馬賊,也是你殺的?” 鬼畫姝森然一笑:“我剛上寨子時,他們對我是很防備的,把我關在屋子裡,每日都派專門的人看著我,怕我尋思,怕我逃跑,不過一個多月,對我就完全不加防範了。” “你當時手無縛雞之力,是怎麼殺了這麼多人的?”我又問。 鬼畫姝眉峰上揚,說道:“對付他們,不需要武藝,只消在他們的酒中加一點耗子藥就成。” “馬賊山寨裡這麼多人,你都殺了?” “怎麼?難道他們不該死嗎?”鬼畫姝提高了聲調:“你知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我受到的是怎樣的屈辱?!”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