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攻之下,我和南宮明都有些力竭,雙方同時停下,喘息片刻以恢復體力。
他並沒有被我的話嚇退,將手中的槍重重杵在地上,一字一頓地說道:“阿善,今天我就算打斷你的腿,也要把你帶回去。”
我怔愣片刻,招式已成,妖氣化風,妖風化龍,盤旋而出。
當初我將將開始學著釋放妖力,隨口給這招起了個名字,叫“龍破天”,還被他嘲笑來著。誰曾想一語成讖,命運使然,我終究是要“破天”的。
南宮明看著這熟悉的招式,雙目微睜,動作一滯,身後的長生海波濤洶湧,瞬息萬變,蒼龍出沒,有石破天驚之威。
看來南宮明是沒想到我會用此招數,腳踩遊雲不斷後退。
緊接著,兩道身影如閃電般交錯而過,狂風呼嘯,衣袂獵獵,南宮明站在山巔望向我,面容冷峻,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神色,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我屏息凝氣,神識全開,忽感後背一陣涼意襲來,猛地轉身,只聽“當”得一聲,鏨月與銀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南宮明與我四目相對,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這次妖氣所化之巨龍相比之前要逼真很多,穿透雲層後分化成十數條,我凌空翻滾了一圈,藉機脫身,那些龍紛紛撲向南宮明。
南宮明高舉銀槍,在頭頂不斷旋轉,築起結界,驅散妖氣。
此一擊攻守易型,而我也逐漸佔據上風。
“阿善,回頭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南宮明朝我喊。
我冷笑一聲,驅動丹田之力,執行周天,只覺腹中溫熱,似有妖力漩渦源源不斷地翻湧上來。
說起來我時常好奇,我不過是半妖,體內怎會莫名有如此強大的妖力。
在過往,這股力量曾無數次救我於生死邊緣。
南宮明一凜,不知是被我的神色還是被我的招式驚到了,只遲疑了片刻,這十數跳蜿蜒巨龍便擊碎了他的靈力場。
攻勢一旦被瓦解,很難再重鑄,我雖然消耗頗多,但南宮明敗局已定,勉勵抵擋,亦無法挽回頹勢。
這時,伴隨著激烈的雷鳴,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卻沒有擊中南宮明,而是被鏨月刀擋下。
他此時已經昏了過去,身子直直往下掉落,被我接住,放在一片遊雲之上。
我真的以為自己憑“龍破天”贏了南宮明,他終究是無法勝過此招。
而我不知道的是,其實早在上次比試之後,南宮明就向泰萊真君請教了此招的破解之法。
“妖力所化,皆是幻象,不為其所惑,方能破幻,只要記住,你二人相鬥,拼的終究是修為和法力,既然你們的修為差不多,就不要被妖力所化之幻象給鎮住,她修妖道時間短,並非密不透風,只要冷靜下來,終究是能發現破綻的。”泰萊對他說。
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他眼神中的不捨,只想著贏然後逃離此處。
他是故意放我走的,儘管他放下狠話,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沒忍心下死手。
我蹲下身,拂去南宮明嘴角的血跡,輕輕一推,那片浮雲便朝著月神宮一側的岸邊飄去,我站起來正要轉身離開,雲霧中忽然出現一個紅影。
師父身著大紅絳鶴袍,撥開雲霧緩緩朝我飛來。
這是她的戰袍,已有些日子不見她穿了,早些年師父每次穿上,我總要目不轉睛地看上好久,只覺得師父不愧是創世神,這戰袍襯得她氣韻更盛。
“阿善。”師父喚我。
我將鏨月揮向一邊:“師父還是叫我本名吧。”
“我不想看,走上你外祖的老路。”師父眼含憂愁,微微蹙眉。
我卻笑了,反問:“那師父可有良策?”
玄女的臉色愈發沉重,悲傷如同夜色降臨,將她籠罩其中,火紅的衣袍此刻都顯得黯淡了幾分。
“師父可是後悔了?”我繼續笑道:“後悔放我出來,就應該生生世世將我圈養在那瑤池之中,也就不會有這諸多事發生了。”
“不,師父就不該帶我回來,任由我在那汪洋大澤中自生自滅,豈不更好?”
“師父問你,月神白仙,是你殺的?”玄女沉聲道。
“是。”我不假思索地承認了,略帶挑釁。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與她,與天庭劃清界限。
“為什麼?”玄女似乎是不死心,仍想留有一線生機。
“為蕊芝報仇。”我脫口而出道。